谁都不可靠,还是祖母慈爱,这候府之中,除了祖母,她再没有可以依赖的亲人了。
徐小娟坐在绣杌上嘤嘤哭泣,旁边三位妹妹轻声劝慰着,庶嫂甘氏被她看了一眼,已退往一旁站着,老太太说:“左右没什么事了,老四媳妇送你三位妹妹回房歇着去吧!”
甘氏便和姑娘们起身朝老太太福了一福,退出门去。
老太太叹口气,对徐小娟说道:“你不知她霸道刁蛮,有事只来与我说就是,寻她做什么?你是嫡出的大姑奶奶,她还如此对待,何况日后你这几个庶出的妹妹?别看她平日里对这三位妹妹笑脸相向,到哪天一个个出了阁,万一遇着什么难处再回娘家来,若我活着,看着我的老脸,你哥哥或能够给些帮助,不然休想得着她的好!”
徐小娟接过瑞雨送上的温热帕巾,轻轻按了按眼角面颊,哽声道:“我们做姑娘的,遇着这样的嫂嫂,难道就认命了么?若是父亲还在世,母亲健朗,她敢如此?”
老太太歪躺在榻上,轻闭上眼:“如今也还有我……你可愿意去别院住?”
徐小娟红着眼:“孙女夫家岂没有银子供我们在外置个宅院读书?可孙女每思及祖母自小儿疼爱孙女,孙女嫁出去这么些年,未能在尽孝,梦里都想着能在祖母跟前侍奉……如今有这个机会,孙女哪里都不想去,只要在家住,一则可每日见着祖母,二则也能照看母亲,嫂嫂那样儿的,母亲jiāo在她手里,孙女不放心!”
老太太微微颔首:“难得你孝顺!你是老候爷最疼的姑娘,也是我最疼的孙女,我又岂能舍得你去外边住?你若只带了孩子,在府里任你横住竖住,住多久都由着你,可就是姑爷却不好办,住个几天十来日的还好,若是长年住在内院,便不成,你还有三个妹妹未出阁,徐家名声要紧。本想让你们住靠前有角门儿方便出入的文华院,俊英偏偏又给了老六做新房……”
徐小娟抬头说道:“孙女去和六弟商量过了,他说……”
“他能说什么?你为长姐,他为幼弟,他又素来持礼守规矩,自是要让着你,你也看看合不合礼制,你受不受得!”
老太太睁开眼看着徐小娟:“你是候府长女,又是嫡出的姑奶奶,按说庶子们都不及你尊贵,若是老四倒还罢了,可老六却不同,他是上了皇榜的进士,御赐官位,光宗耀祖,再不是以前的身份。李姑爷未有大的功名,你须得记住这点,勿要莽撞失礼,冒犯了你六弟!唉!你这xing子,也是自小儿纵容出来,该改些了,凡事有理也要忍着点,就是寻隙找喳出气,也得讲究些谋略,你是大家闺秀,好歹端着些架子,那样直冲冲跑去找她哭闹,却实在不可取……”
徐小娟与老太太祖孙俩在锦华堂说话的当儿,梅梅已经换了宝蓝色男装戴上面具,翠喜翠怜将她送出东院角门,百战带着十多名侍卫牵着马跟上,梅梅骑上小白,从侧门出来,绕过正门,出了巷口就见林如楠一身雪白男装,骑着马,在一群王府侍卫的簇拥下等在那里,两队人合在一起,顺长街往城外奔去。
出了城门,命侍卫们离得远些,两人并排放马慢行,一边小声说着话儿。
“唉!灵虚子这么匆促就要走了!”
林如楠看了看梅梅:“哪里匆促了?我回来那时就听他说过五月或六月要回乡的,既是为娶妻而还俗,还不赶紧地回家成亲,早日生子,圆了父母大人的抱孙梦!”
梅梅一笑:“可惜了可亲可爱俊俏小道长,要回家娶妻生子了!”
“你想怎样?”
“没怎样,想让他一辈子不娶妻,修仙炼丹多好!”
林如楠瞪她:“好不正经!你变成这样,徐俊英那么端肃一个人也还喜欢,真是奇了!”
“唉!我也想不通啊!大概是生得太美了,男人都好色,他就舍不得这张脸蛋儿!”
梅梅皱起眉眯着眼,到这时候才发觉阳光有些刺目。
林如楠笑着逗她:“果真是红颜锅水,生得太美了不是什么好事,连齐王那样的也喜欢,梦里都喊你的名字呢!”
“他怎么喊?”
“他喊‘秦二’!”
“去!想让我变成秦二爷,他做梦!”
两个女子哈哈大笑,又赶紧捂住嘴,梅梅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着林如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