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英看着灯下端坐的梅梅,一身雪樱色家居服,胸襟袖口绣满玫瑰花,肌肤胜雪,面泛桃色,本身就像一朵初初绽放的炫丽玫瑰,散发着甜美诱人的芳香,偏她绷起娇颜,星眸冰冷,两片粉唇轻巧地启合,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利的刀子,刺入他心中,而他除了承受,竟是发作不得,胸脯急剧起伏,额上微汗沁出,只觉得一颗心快被揉碎爆裂。
实在忍无可忍,他起身离开桌子,走去将房门关上,看一眼跟着站起立在桌旁略显紧张的梅梅,又折身开门进入那边书房,少倾出来,梅梅见他面色yīn沉,右手拿着一把黑鞘短刀,认得是那次打猎时徐俊英jiāo给她防身用的,结果她下山时让张靖云拿着,却没记得要回来,这会怎么又在徐俊英手上了?
“记得它吗?”
徐俊英将短刀在她眼前一晃:“是我心爱之物,jiāo给你,你却给了张靖云!如果不是我无意发现,就回不来了!”
梅梅摇头:“不是……是我下山时靖云替我拿着,我一时忘了!”
“现在不论这个!许多事qíng,若要细论,我就活不到现在——把手伸出来!”
梅梅一下子将双手藏到身后,后退着,要杀可以,砍手不行!
看着她脸上的惧意,徐俊英心里更痛,不由分说捉住她,将她圈在怀里,把着她的手拔出短刀,刺目的光芒迫使梅梅闭了一下眼,只听见徐俊英贴在她耳边说道:
“满心满脑都是你,你在我身体里血脉里,密不可分!莫说惹了老太太,你就是惹下滔天大祸,把我整个徐家一起断送了又如何?我还是能容得下你,与你同生共死是此生所愿!我让你看我的心!挖出来让你看看,你就知道,我对你是不是真的!”
梅梅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手抓着刀柄,被徐俊英牢牢把着往他左胸刺去,那极有质感的一扎,让她惊得张大了嘴:他来真的!短刀没入胸口一寸有余!
梅梅吓得尖叫,什么事都敢做,杀人夺命可不敢,况且还是——徐俊英的命!
她死死抓住刀柄,拼命对抗着徐俊英往下扎的力道,咽了口口水,红着眼睛瞪他:
“你疯了?你是傻子吗?一不小心就会死……我也活不了!”
徐俊英忍着痛,脸色苍白:“那不正好?一起死,我的魂灵随你回故乡,你才肯相信我!”
“不不!不要死!这回死了哪里都去不了!”
梅梅眼泪滴落下来,语无伦次:“几辈子才有一次的奇遇,我不巧碰上了,你以为你能有那个运气吗?快放手!快把刀拿出来!求你了!”
“我对你的心、对你的感qíng是真的,绝不虚伪,你信不信?”
“信!”
“我与你夫妻同心,不论你做了什么,我始终站在你这边,护你宠你,你信不信?”
“信!”
“从此心里只能够想着我,不准有别人,遇事要相商,一同探问究竟,不准以绝qíng放开之类话语相bī,应不应?”
房门外,翠喜几个不停拍门呼喊:“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啦少夫人?”
梅梅咬牙点头,泪雨纷飞:“应了!”
徐俊英唇边泛起笑意,松开手,轻抚她的脸,用拇指替她拭去泪水:
“若真能就此死去,有你如此陪送,却是再幸福不过!”
梅梅摇头:“不!我会被你牵累……秦家、恒儿、翠喜他们,都完了!”
徐俊英咬唇,却也无奈,放开她道:“你退后。”
梅梅松了口气,退开,看着他慢慢拔出短刀,胸口衣裳立即有鲜血浸染,刀入鞘,徐俊英做出眩晕之态,撑着桌子,梅梅急忙扶住他:
“要不要叫太医?”
徐俊英就势一手搭在梅梅肩上,贴靠着她:“扶我到书房,书房有伤药,我自己包扎一下即可,你开门应付丫头们,让她们备热水,你替我擦身子!”
把徐俊英扶进书房,梅梅出来开了门,门外站着翠喜、翠怜和翠思,还有橙儿苹儿,后边黑压压一群婆子仆妇,一个个满脸紧张,少夫人刚才那一声喊是受了惊吓的,房里灯火通明,却垂着帐幔,即使存心要偷看也看不清,不知道夫妻俩在做什么,把一gān人担心坏了。
随口说了个原由,便让翠喜几个备热水、换洗衣裳,梅梅则呆坐在桌旁,细细想着刚才qíng形,回过味来,那叫什么事啊?徐俊英居然用这一招,趁她惊慌失措,反又迫得她应下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