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蕙兮呸了一口。苏堂竹拂袖而去,至少疯子有一点是明白的,这是陛下的意思。
钱蕙兮被软禁了,每日被迫吃安神汤,只有吃下药后的几个时辰,她是安静的,药效一过,她就在房间里咆哮。她要求见西日昌,被告之陛下南下不在宫中。于是她又趾高气傲起来,她恶毒的咒骂着:等陛下回来,把你们这些人全砍了手脚,丢进猪圈里。每一个都不放过!
在每天每夜的咒骂声中,钱蕙兮迎来了死神。
左荃珠看着侍卫捭开她的嘴,灌下安神汤后,冷漠的道:便宜你了!
一被侍卫放开,钱蕙兮就跳了起来:小贱婢,你说什么?
左荃珠转身而去,你真是一个最丑最蠢的皇后!
钱蕙兮又斥骂了几句,渐渐觉着体力匮乏,软倒地上。她忽然明白了左荃珠的话,她要死了!她躺在冰冷的玉砌地板上,看着越来越迷糊和扭曲的皇宫的雕花顶镶珠梁,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不舍。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她真的疯了。
卷二十;1
卷二十:西风催衬梧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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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日昌走的gān净利落,晚间话别,清晨消失。他走后,皇宫上空yīn翳的云层跟着消散,清新的风仿佛令每位宫人都浑身一轻,脚步也轻快起来。当然,这只是仿佛,即便再无心肺再无良心的人都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大杲的军士正在浴血奋战。
“其实,陛下发动的是侵略战争。”慕西雁道。
我没有应声,他顿了顿后又道:“成王败寇,最后由胜者定义它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倘若西疆有西秦的一半地域,局势绝不至此。”
我道:“我只是个女子,不懂战争也不懂局势。”
“没有人天生就懂。被迫着懂,随波逐流的懂,而陛下无疑天分极高。”慕西雁忽然问,“大人决定了吗?离开还是留下?”
我一怔。他慎重的道:“大人一直犹豫不决,无非因为这些日这些年,陛下对大人恩宠之极,但大人现在也清楚了,陛下的心思很难捉摸,他随时都可能将大人从云端打入地狱。是去是留,只在大人一念间。大人还有时间考虑,等大人生下皇子或陛下回归,大人就再无法抽身。”
我恢复平静:“我会考虑的。”
慕西雁没继续说下去,有人来了,他隐匿了身形。
“小猪!”苏堂竹推开房门,一片阳光倾洒进来,在他身上罩上一圈光环,然而接下去的话却一点都不光明,“我们到地宫去转转?”
陈隽钟回了宫廷,西日昌去了西秦,苏堂竹空闲了。我寻思地宫有什么好转的?除了八卦之门,就是个唬人的地儿。
见我没有马上答应,苏堂竹又扯了不少借口。纵然我再迟钝也知他的心思,他乘西日昌不在又没重务,想与我单独处一会罢了。虽他没别的企图,但我也不能答应他,苏堂竹年纪也不小了,苏世南还指望能早点抱孙子。
“听师兄说地宫里有许多前朝的宝贝,他嫌晦气一样都没拿上来,可我还没见识过呢!”
“你自个去吧,我没兴趣。”我懒懒的道。
苏堂竹只得独自去了。
下午我与柳妃说了会话,休憩到傍晚,用了晚膳后,也不见苏堂竹从地宫里出来。我腹议着,以他的身法脚力,逛个几圈都够了,难不成待下面挖坑?这时一道诡异的感觉袭上心头,我猛的站起身来,对着半开的雕栏窗格喝道:“谁在外面?”
夜风轻悠悠的chuī拂,即便西日昌不在宫中,皇宫的护卫依然是最高水准。上次若非徐靖未是入宫的贵宾,又知悉地下秘道,正常qíng况下以他的身手,根本无法从外围潜入,更不提掳走我。
压着我的话语,慕西雁无声出现我身旁,同时我还感知熟悉的几十道隐蔽的气息纷纷向我靠拢。短短几息时间内,我身边聚集了二十多位宫廷隐卫。这也是我从浔阳归来后体会到的新的武境。没有突破清元期,但这感知已超越了当日的准武圣。
依然只有风没有人声,可那道诡异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慕西雁飞快的回望我一眼,那意思是他没有异常发现。
“小队分散防御。”我发令下去。隐卫除了平时不抛头露面,其护卫攻击套路同宫廷侍卫是一般的。
呼一声风响,所有的窗格都被chuī开,又沉重的砸落门框上。慕西雁移前一步,半挡在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