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临川河道后,我再次邂逅了叶少游主仆二人。晨光明媚下,他第三次温雅的向我行礼。
“你我有缘!”
我还是点头。叶少游问:“姑娘是回西秦吗?”我答是。
一脸书卷气的叶少游微笑道:“叶某也往西秦去,不知有幸与姑娘结伴同去否?”我还未答,他又解释道:“看姑娘独自上路,身上似只带了把乐器。而叶某不才,有武技傍身,与姑娘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童子伶牙道:“公子你又不知人家姑娘有没有武功,也许她还qiáng过你呢!”
“这个……恕叶某考虑不周。”叶少游文绉绉的又是一礼。
我瞟了眼他二人胯下骏马,轻飘飘一句:“走吧!少罗嗦!”
叶少游止住发火小童,拍马随我其后。
几句闲谈,我知叶少游乃南越人氏,借道大杲访友而后前往西秦回师门。他见我喜静寡语,识趣的没再多话。
中午打尖,我们各自吃食gān粮,他们的jīng致,我吃粗粮,但童子看我的目光却和善许多,想来也是个苦出身。
晚间赶至擂台门,看着险滩巉岩气势凛然的临川二岸,叶少游大发雅兴,于马背上chuī了一曲筹边楼。
笛曲多委婉,难生气壮山河的豪气,但叶少游神乎其神的笛艺竟将不适笛子的筹边楼,演绎到淋漓尽致。笛音悠长,仿佛引我从山川到城邑,出城邑而边境,过边境至旷原,音过八千里,曲境一眼驰。
一曲终了,我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我对叶少游正式一礼,他笑道:“姑娘果然同好中人,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叶公子不妨唤我黎。”
“好的,黎姑娘。”叶少游打量我腰际布包,我扬鞭道:“到地儿了!”
擂台门就在眼前。
卷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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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半山腰上,山石围抱一块平坦空地,远看确似擂台。叶少游一旁道:“临川横跨西秦大杲二国,西秦境内风景多秀丽,而大杲这边的却是雄伟。”
我应了声。随着擂台门越来越近,可见那块平地上灯火灿烂,喧哗声隐约传来。不多时,山上下来一行人马,为首的一对男女正说着山上所见。
“我还以为大杲的临川汇音会跟西秦一般雅致,不想尽是附庸风雅之辈。”“三妹,这儿毕竟是重武的大杲,等到了西秦临川再往曲会便是了。”他们所提的临川汇音早年我也有所耳闻,我也曾向往过这民间音艺的聚会,却不知如今大杲也搞了个临川汇音。
这行人也看到了我们三人,那女子眼睛一亮,却是盯在叶少游身上。叶少游的童子叶子问:“公子,我们继续赶路还是夜宿此地?”
叶少游一样问题问了我。我道:“你拿主意吧!”
下山的那女子收回目光,轻蔑道:“可惜一把好笛,糟蹋在杲人手里。”
叶子勃然大怒:“你这女子,说什么呢!”
“三妹……”男子来不及阻止,那女子冷笑道,“你耳背吗?我说好好一把笛子,落在大杲武夫手里,白白糟蹋了!”
“你!”叶子小脸绷紧。
“在下南越人氏。”叶少游平淡道。
“也只有我南越出这样的笛子!”那女子嘴不饶人,她身旁男子抱拳赔罪道:“诸位见谅,适才小妹在山上受了气,并非……”“哥,跟他们废什么话?”
叶子道:“公子,你就再chuī一曲给那刁蛮女子听听!”
然而叶少游道:“曲为景生,音为境传,今日一曲已过。意气之争的曲音不如不要。”
我心下赞同,那女子鼻哼一声,又落了句难堪话,扬长而去。叶少游似浑然不觉,只对我莞尔:“今晚我们就到山上找家客栈落脚。”
上山已晚,只有三两声音韵混杂在夜市间。我们找了家门面整洁的客栈,入坐后,叶子仍在气恼。
“我人小,不懂什么音曲,我只知道被人欺负了要欺负回去!何况公子你又不是不能气回她!”
叶少游道:“她说她的,我们走我们的。你不放心上,生气吃亏的都不是你。明白了吗?”
叶子嘟喃道:“我忍我让我由我忘,我能不能晕啊?”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段典故。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rǔ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