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我并无恶意。”侯熙元笑了起来,“告诉我你的住址,改日我来讨教你与你姐妹的乐音。”
我心下转过一个念头,侯熙元既然师从葛仲逊,那我只要搭上他这条线,还怕葛仲逊跑了不成?
“不说的话,我怕你要失足落水了!”侯熙元慢慢抬脚。
我摇头暗叹,葛仲逊果然教不出什么好弟子。自此,我对侯熙元的看法完全改变。qiáng者虽有其骄傲的资格,但真正的qiáng者不屑持qiáng凌弱,而且他还是我仇人的弟子。
“京都城北,泰石巷底。”我一字字道。
“好!”他连退三步,转身离去翩若惊鸿,上乘的轻功身法令蓼花炫目。
卷四;12
12
次日午后,泰石巷深处,我与蓼花租借的一进民宅内。蓼花正在井边汲水,侯熙元不请自入,从墙外飞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蓼花习了一阵天一诀,定力还算不错,没有失声惊叫。
“侯公子。”
“哦,你呀?西疆那个在吗?”
“侯公子里面请。”
我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以侯熙元的修为还能不知宅子里有几个人吗,他那是明知故问。
“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
“我叫蓼花。”蓼花的声音平平。
“西疆那个呢?”
“侯公子还是自己去问吧!”蓼花掀开了厚重的布帘。
我端坐屋内,又见他绯色身影,微一吃惊。今次的侯熙元没有怀抱古琴,却捧着一只礼盒。他将盒子放我桌上,径自坐我对首,道一句:“你都知道我名了,我却迄今不知你名,这可说不过去,你叫什么?总不济我开口闭口管你叫西疆女吧?”
“黎。”
“名字呢?”
“黎。”我还未说只一个字,他已接口,自以为是的道:“黎黎?还算顺口。”
“侯公子来访,有何见教?”我按下愠怒,冷冷问他。
侯熙元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套粉色的西疆冬服,另配几样银光闪亮的饰物。
我不禁起身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随手选的,初次登门造访,不见得空着手来吧!”侯熙元解释完,也站起身来,嗤鼻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走了。”说完他抱上盒子就走了。
“莫名其妙!”我坐回椅子。蓼花瞟了我一眼。
当晚我们没有上淼珍湖,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侯熙元又来了。幸而我与蓼花自租借到泰石巷每日都习惯早起,不然被侯熙元破门而入就尴尬了。
“怎么你又来了?”连蓼花都省了侯公子的称谓。
“你们昨晚为何没去?”
“我们一定要去吗?”
侯熙元抱着琴横眉道:“害本公子空等了一宿!”
我与蓼花面面相觑,那意思是,谁信?
侯熙元就像一个从小被宠坏的纨绔公子,三两句话不对盘,又气鼓鼓的跑了。乘气期的轻功被他飞上窜下倒使得利索。
“这人有病!”蓼花下结论,“生的俊俏,脑子却是坏的。”
午后侯熙元又提着一包东西飞来,我赞同了蓼花的说法。
侯熙元兴致勃勃在桌上打开紫红锦包,“这个你肯定喜欢了吧!”
“不知侯公子为何一定要送礼给黎?”
侯熙元将包内那物托到我眼前:“名器赠佳人!”
我被他手上古朴光华的琵琶吸引,光看成色卖相便知这把琵琶就在傲霜之上。
侯熙元盯着我的眼徐徐道:“这可是王灵运大师用过的乐器,名字想必黎黎也猜到了,它正是中正九天。”
蓼花倒吸一声。
我被中正九天深锁视线,淡huáng色历经岁月磨砺的琴身,散发出华彩润泽的光芒,晶莹银白的天蚕丝弦更是所有乐师梦寐以求的。
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天下第一琵琶,即便它只是一件乐器,也仿佛带着怀柔天下的王者之气。当年王灵运曾说过,如果没有中正九天,就没有她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琵琶,天下第一的琵琶不是她而是它。
“喜欢吗?”侯熙元的目光灼灼。
我凝望着中正九天,叹道:“礼太重,恐难承受。”
侯熙元将中正九天又递上一分,再次问:“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