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侯被褫夺了爵位,发配东北苦寒之地。不过新皇既是以仁慈著称,自然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于是也没真收回爵位,只是点名让齐宇舟的大哥袭爵。当然,按找惯例爵位又降了一等。
不过,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沈玉阑最担心是齐家其他人——老光武侯一拍屁股倒是走了,可他还有小妾和庶子呢。眼下大房那边显然是没有jīng力和功夫管的,总不能她们二房来管吧?还有齐老太太。
沈玉阑也没一个人瞎担心,直接就跟齐宇舟说。
齐宇舟倒是早就胸有成足了,此时缓缓将计划道来:“光武侯以前养尊处优的,以后必然是吃不了那个苦的。再说了,毕竟我和大哥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肯定要打点照拂。所以倒是也不至于太受苦。不过,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妥当。只是现在这样肯定也不好派丫头小厮,不如就让姨娘和弟弟们去吧。”
沈玉阑低头想了一阵子,渐渐就服了齐宇舟了。这样的法子,还真就是最妥当也是最合qíng合理的。既打发走了人,又让对方受苦,最关键的是,有苦说不出,万万不能拒绝。不然的话,那就是不肯伺候夫君和父亲,是大大的不仁不孝。
“那老太太呢?”沈玉阑赶忙又问:“老太太总不可能也跟着去吧。她又怎么安排。”
“老太太年纪大了,经此打击,身子就不行了。得静养,我有个极好的庄子,山清水秀,送那儿去吧。派多多的奴仆,东西也用最好的。”齐宇舟一脸肃穆和庄严,倒像是真孝顺似的。
沈玉阑皱眉,多少有几分迟疑,“我们出面?是不是不大妥当?大哥那儿怎么说?”
毕竟不管怎么说,大房那头才是正经的长子嫡孙,老太太也理当跟着他们的。
“大嫂那个样子,我们替他们分忧也是应该的。况且齐家败落了,以后日子肯定不如之前。老太太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能吃这样的苦楚?”齐宇舟肃穆斥道:“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我做为孙子,奉养老太太也是理所应当!”
沈玉阑嗔目结舌。她可一点儿也不相信这话——若这是齐宇舟的真实想法,只怕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且不说齐宇舟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只说一点,他可从来不是个什么宽厚仁慈又心软的主!不然,能混上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当下沈玉阑狐疑的看着齐宇舟,探手就摸了他额头一把,夸张的喃喃自语:“这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幅样子?莫不是冲撞什么了?”
这下连齐宇舟也绷不住了,一下子笑出声来,却是又气恼的弹了弹她的鼻尖:“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沈玉阑摸着鼻尖偷笑:“谁叫你装得跟真的似的。”叫你装相!
不过笑归笑,她也是能够猜到齐宇舟为什么非要将老太太养着的原因:怕老太太吃苦是假。而是怕大房看管不利,让老太太跑出来乱说话。毕竟,之前虽然是老太太做的错事儿,可是这老太太,惯会颠倒黑白的。若是真出来说了什么,她的名声也就全都没了。
沈玉阑笑着挤挤眼:“行,那你这么有孝心,我也只好听你的。”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沈玉阑都没cha手,全是齐宇舟自己安排的——不管是处于避嫌,还是怎么样的,她不参与也懒得费心。还有就是,将来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关于这个事qíng,沈玉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光武侯夫人这件事qíng。光武侯夫人沉默了一阵子,倒是也没反对:“这样也好。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也该静养了。不过也别亏待了。”
沈玉阑忙点头:“这是自然,不管是吃的住的,都不会亏待的。”不过想出来么,那就是不可能了。
处理好了这些事qíng之后,沈玉阑抽空回了一趟沈家。齐宇舟自然也是跟着——虽然翁婿两个在宫里见面不少次,也说了不少话。可是宫外,以翁婿身份见面倒还是第一次。
齐宇舟竟是罕见的有些紧张起来,一直有些僵硬,险些走路就同手同脚起来。
沈玉阑见了他这样,自然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由伸手从后面拍了他一下:“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创龙潭虎xué,怕什么?”
齐宇舟僵硬一笑,依稀可见忐忑之色:“这不是怕岳父觉得不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