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沈峻之猛地抱住了头大喝一声,似乎已经承受不住。
沈玉阑却不肯住口,连连冷笑:“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娘呢?别人都说你不要她了,她还等着你,说她犯贱!她心里该多难受?沈峻之,你亏心不亏心?你发妻被人谋害,你却还在京城安枕无忧!你发妻灵堂被人亵渎,你却还装模作样的偏袒你的美娇娘!你的女儿被人骂是野丫头,被人糟践,你却还要她替别人遮丑!”
沈峻之双目已经是赤红一片,就那么瞪着沈玉阑,神色狰狞:“别说了,住口!”
沈玉阑这一次没再说下去,闭上眼睛生生的将眼眶里的泪都bī回去。等到心qíng平复,喉咙里也不在哽咽之后,她才又缓缓开了口:“我知道我不该怨你。或许你也不希望事qíng变成这样。可是我心里就是觉得委屈,觉得不痛快。我替我娘不值!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噩梦吗?那是因为我怕!我怕郭氏,甚至怕沈玉珊!我一想到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直接跪在了钢针上,我心都在发颤!我要去学医,是因为至少不必天天呆在这府里,天天见到郭氏和沈玉珊!她们不喜欢我,我又何尝喜欢她们?所以,还是gān脆避开得好。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这番话,沈玉阑没再理会沈峻之,径直出了屋子,又将门关上,这才一路疾行进了金荷的屋子。进去之后,她便是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金荷自然是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搂住沈玉阑,也不敢多问,只是替沈玉阑一下下的顺气,又柔声安慰:“哭吧,哭吧。哭过了就好了。”
只是了来龙去脉,却是彻底惊住了,明显的急了起来:“你怎么敢这样和姨夫说话?你也——”
再看见沈玉阑面上那个已经红肿起来的巴掌印,金荷更急了起来——“姨夫打你了?”
沈玉阑咬牙冷笑,捂着脸眼底一片恨意:“可不是打我了?真是威风得很。”从小到大,她虽然算不上蜜罐子里长大的,可是这样的委屈,却也是没有过的。爷爷脾气那样bào躁,她也不是没犯过倔脾气顶撞,可是却也没挨过打。
可是今儿沈峻之竟然就这样一巴掌抽了过来。
沈玉阑心里对沈峻之的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父女qíng,也在这一巴掌之下彻底的崩溃消散了。更重要的是,沈玉阑觉得自己是占着理的。沈峻之才是理亏的那一个。她说错什么了?
如果说沈峻之真的对吴氏一片赤诚,那么沈峻之就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让郭氏进门,更不会让郭氏以正室夫人的身份入门。虽说是平妻——可是也有个下来后到,大小之分的。
是,郭氏身份尊贵是不假,郭氏的娘家显赫也不假,能给沈峻之压力也是不假。可是这样的事qíng,总不可能是郭氏一厢qíng愿。若是沈峻之无意,郭氏再在怎么也不可能qiáng行bī着他娶亲吧?
所以,不管沈峻之嘴上说得如何,沈玉阑对此都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她最憎恨花心的男人。因为她父母之所以离婚,就是因为她爸爸的拈花惹糙。更甚至,是在她即将临盆的时候被着了个正着。
可想而知,当时她妈妈是个什么心qíng。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连带着她也没了被母亲疼爱的资格。哪怕是她渐渐长大了,懂事又乖巧,也同样不能换来任何的母爱。
那个时候,沈玉阑就对所谓的母父母彻底的死了心。
不过吴氏的所作所为,却是又让沈玉阑心底的死灰有了复燃的迹象。也让那些早已经掐灭的期盼也冒了头。
不过,沈玉阑这会子,却是只觉得自己是可笑的。吴氏是吴氏,沈峻之是沈峻之,沈峻之如何能和吴氏比?
金荷见沈玉阑这幅样子,也算是彻底的愣住了。半晌才似乎回过神来,有些着急:“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再说了,他在气头上,你也该避让几分。哪里能顶撞着来?你不是说过,如今姨妈不在了,咱们只能依靠他,所以要处处的谨慎小心忍让?”
沈玉阑见金荷皱眉着急的样子,也是稍微回过神来一点。当下抿了抿唇,苦笑:“脾气上来,一时忍不住了。”她的确是该忍住的。金荷说得对。
只是,当时她也的确是失去了理智了。听了沈峻之的话之后,她就脑子一热,什么都忘记了,噼里啪啦的将话都抖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