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是直慡的脾xing。”林妈妈笑笑,“只是大小姐的心思太单纯了些。有些事qíng想不到罢了。老爷对大小姐的疼爱,并不是说着玩儿的。那日大小姐生气,觉得老爷偏袒了二小姐。只是大小姐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呢?这样的话,或许会觉得事qíng又不一样呢?”
沈玉阑挑眉冷笑:“那就换个角度想。想想沈玉珊有什么,我有什么。再想想沈玉珊这些年承欢膝下,而我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所以,他偏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林妈妈被沈玉阑冷冽的声音惊得皱起眉来,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回。见并没有人听见,这才松了一口气,皱眉反问:“大小姐怎么会如此作想?就算没见过,可是骨亲qíng,血浓于水,哪里能抹杀了去?而且,老爷这么多年,可是一直惦记着大小姐和夫人。从不曾忘记过。”
沈玉阑禁不住笑了:“不能抹杀?林妈妈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若是没有忘记我们母女,我又怎么会长到十岁,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爹长什么样?”
“老爷也有苦衷。西北边塞,那是苦寒之地,而且路途遥远的,怎么敢接夫人和小姐过来?再则,早些年太太的父亲还在,老爷也不得不顾及。”林妈妈低声言道:“大小姐应该也明白一个道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初为了保住夫人的正室之位,老爷已经是……”
沈玉阑不做声。是的,这些事qíng她明白,可是明白不等于就要原谅。更不等于要忍让。
“以前的事qíng过去了,咱们就不说了。只说这一次。老爷让大小姐不要声张,也并不是为了二小姐的缘故。大小姐想一想,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是这件事qíng传出去,以后别说二小姐太太,就是大小姐和老爷,那也是没脸的。老爷个刚在京城站稳脚跟,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qíng,若是被御史参奏了,那后果也是不轻的。谋害嫡姐,这是大罪。可是同样的,老爷和太太也有教导不力的罪。当今的天子,是注重这些的。”林妈妈细细的掰碎了揉开了说,一面小心的看沈玉阑,见她认认真真的听着,便是越发的说得详细——
“有句话怎么说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老爷虽然有本事,可是到底是武官。文官们是看不上咱们这样的武官的。老爷受重视,那些文官心头怎么会舒坦?早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等着看老爷出错呢。所以,这件事qíng不管怎么样,都是万万不能让人知晓的。再往小的说,这件事qíng让人知道了。二小姐以后的闺誉自然不必说。可是大小姐这头,也不会得了好处。别人眼里,大小姐和二小姐是亲亲的姐妹,是一家子。二小姐是个不好的,那她们自然觉得大小姐也未必是个好的。大小姐又是从老家刚来京城的,有些眼高于顶的,还不得再狠狠的贬低大小姐?大小姐眼看再等个两三年就该说人家了,这个节骨眼上,可是不能出半点错的。”
“所以,我就该生生的受了这个委屈?”沈玉阑依旧冷笑,不过神色却不如方才那样愤恨了。
林妈妈看在眼里,叹了一声:“大小姐。这个世上,哪里就有公平这一回事儿?尤其是一个家里。老爷又能怎么办?难道真要将二小姐打死不成?那自然是不能的。太太的父亲虽然去了,可是如今太太的娘家却也并不是就垮了。再则,老爷虽然硬气起来了,可是很多事qíng,却也是不能随心所yù的。不仅得考虑后果,还要照顾到很多方面。说句不好听的,太太到底也跟了老爷这么些年,也是陪着吃了苦的,若是老爷真的不管不顾了,那岂不是无qíng无义?就像是大小姐心里想的,两个都是女儿,还真的能为了一个不要另一个?只是大小姐年纪大些,又是个懂事的,所以老爷自然就想着让大小姐多忍让些罢了。”
这种想法,是惯xing。是常理。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看来,懂事就合该吃亏了。”沈玉阑仍是冷笑,语气颇有些赌气的意思。
林妈妈定定的瞧着沈玉阑,语气怜惜:“大小姐心里是明白我的话的。何必说这样赌气的话呢?就算是一时委屈了大小姐,老爷心里也未必就没有个账。只是大小姐朝着老爷那样发了脾气,老爷心里必然是不痛快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面子上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