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凄凄楚楚,惹人心疼,身后寂静,我忽觉寒凉,心里咯噔一响回头,果不其然,门口立着的黑袍男子不是苍音还是谁?
36十世待君安
绯jú估摸见我回头了才一把扑跪在门前向苍音哭声道:“殿下,公主本是来拜见问候牡丹姑娘的,可她、可她,说了那种粗俗鄙劣的话,她还把公主说得那么难听……”
苍音乌木般的长发挽在身后,清俊的眉目间没有什么波动,我明知昭锦这一番很是可笑无聊,可他淡泊的神色仍令我有些不安,无措站在原地,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
而他只是上前到我身旁,他每靠近一步,我的心口就颤一下,他在我面前,昭锦公主双目含泪望着他,眼里有几分希冀味道的,他便面无表qíng将梨花带雨的昭锦公主迅速拉起来,又松手淡淡道:“摔伤了?”
昭锦咬着唇儿,娇娇弱弱大半身子几yù靠在他怀里,睫毛颤抖着,“殿下……臣妾……”
“那走罢。”
我咽了咽喉咙,直到他带昭锦公主离开时都没看我一眼,他刚踏出殿门,门外两名跟随的侍仆一名紧随其后,端着一厚打奏折和,另一名侍仆却停了停,犹豫问了声,“殿下,那这个……”
“倒了。”
“是。”
他身子一动,我在殿内算是看清楚了盘子上端着的东西,粉白的小三角拼成一朵花,还冒着热气。
桃花藕糕。
人都走空了我才慢慢步到殿外,太子殿的门很漂亮,古老红棕楠木雕刻出的山水莲花,殿外回廊只有芙儿一人战战兢兢跪着了,我望着苍音离开的方向,轻轻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回娘娘,就是娘娘说……说没爬上殿下的chuáng……的时候,殿下就在门外候着听了。”
“哦,”我点点头,不自觉扯扯嘴角,“那我说的话,的确挺难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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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回了原本执行差事儿的黑衣,叫芙儿退下,在园林的小亭子里坐到了深夜。
夜里还是有些凉的,白日里绽放的菩提往生如今盘虬于树枝间,收拢的花苞发出微微白光如同一盏盏小灯笼,无根水帘被天边一道清冷月光印得朦胧,在荷塘水面泼洒下星砂般的碎光。
风掠过,树影婆娑,沙沙响,这倒是似个人间。
我不知道应该待在哪里,重华宫说不准苍音和昭锦还会一并回来,说不准……他都不让我进去了。况且我在寝宫,就像真的是等待侍寝的妾一般。
听芙儿说那昭锦公主是住在重华宫侧院的,一直是重岚储妃,只不过一直以来未坐实这份名声罢了。
“昭锦公主是凤羽朱雀皇室一族遗孤,铮容神君见她倾慕殿下才与天君陛下说了一番在这儿住下了,不过离这儿隔得远,娘娘放心。”
窝在亭子美人靠上,我一点一点数着发光的菩提花,那么小小的一朵。
“娘娘。”
不知何时芙儿又回来了,端着一壶茶和一盘桃花藕糕,上前摆在桌上。
“别叫我娘娘,”我摆摆手,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娘娘,真的不是。”
“可是殿下吩咐了……”
“你坐。”我拍拍旁边的位置,芙儿摇摇头,“芙儿还是站着好了,娘娘有什么就说。”
“你叫我牡丹便好,”也许是这夜里的园子寂静温柔,我拈起一块桃花藕糕吃了,凉的,可是是酆都西街的那个味道。
“这糕点……殿下忙完一部分就想着来见您,自己去了娘娘家里买了娘娘喜欢吃的糕点再折返回来的,殿下本来是回寝宫再批阅奏折的,可现在……又到房里去了,娘娘你要不去看看?”
我喝了一口桂花茶,又吃了一块糕点,“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芙儿掩袖笑出声,颇为得意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最重要的是跟个好主子,有眼光,知道谁才会登上太子妃的位置。”
我扑哧一笑,“那你觉得是我?”
芙儿正色道:“您别听昭锦公主瞎说,太子殿下从未下凡到人间寻花问柳,天上流传这么多家长里短事儿,太子殿下就娶过一位妻子。”
我没说话了,唇角笑意未散,望向月色里的荷塘,荷叶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