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竟品不出可口与否。
北国风物若何,在他眼中,全是一个样。
莫论旁的,就连这身子,也似一个壳子一般,空dàngdàng地挂在他身上。
他的心,早就在那一晚,留在天音楼里了……
萧氏见他不语,不由轻叹一声。道:“也不知你生来xing子就是这样,还是只对我这样……无论让你怎样你都不拒,可让人看在眼里却恁得生冷,你究竟……”
闵念钦回过神来,旋即转过身子,对上萧氏的目光,嘴角扯过一抹笑,“太后多虑了,闵某本来就是个不喜多言之人。有事qíng也只是搁在心里罢了。
”
萧氏看着他,看着他,忽然扑哧一笑,又捶了他一把,“坏人,偏生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你说你坏是不坏?”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就手握北国大权,任是谁也不敢轻易动她一动……可在他面前,却总时常像姑娘一般。
他是真地不知道,她到底是看上了他哪里。
俊逸?休论他现在这张满布伤疤的脸。单说这上京下城内的天朝降民,貌比潘安的就数不胜数。
对天朝的了解?且不说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叛降武将,但想想北国平日里养的那么多南班官员,哪一个是吃闲饭的?
心里默默念了几圈,不禁浅浅一勾唇侧,自嘲地一笑。
他,竟也有这么一天,沦落到倚着女人chuáng头行事的地步了。
纯澈透亮地眸子里升了淡淡一层雾,想当初……他和定之是如何说的?
只要能dàng平北十六州。便是他不成人不成鬼,那又如何!
闵念钦回头看萧氏,眼睫一动,“太后早些歇了罢。明日还要上殿议事。”
说着。便开始理身上的衣袍,谁知收却被萧氏一把拽住。
她望着他。“就不能
么?次次都是这番……”
他眉头一缩,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便觉腕上一松,低眼一看,萧氏的手已经放了。
就见她背过身去,口中低声道:“罢了罢了,你要走就走,我也不拦你。知道你们天朝男人讲究多,事已至此,还非得图个名声上的清白……”
这一番话,像刀子一样劈进他心里。
闵念钦深吸了口气,飞速穿好衣袍,便是再无说一句话,就退了出去。
萧氏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神qíng一点一点变淡,缓缓一叹,倚着塌边坐下,抬掌一手打翻了那桌上的食盒。
里面菜肴淅淅啦啦地全洒在地上,一片láng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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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念钦出得殿外,冷风猛地扑来,倒叫他不由得一缩。
宫城西门照旧给他备了车马,他只念着早些回去,脚下步子快了去,倒没留意到身旁过来的人,险些撞上。
那人口中轻呼了一声,住了脚,抬眼朝他看过来。
他看看,原来是先前那送食地小宫女,当下朝她点了点头,就抬脚再走。
谁知那小宫女竟在他身后压低了声音唤了他一声:“闵公子。”
那声音平稳不惊,与先前寝宫那个缩收缩脚的小宫女全然是两个人。
闵念钦眉头略皱,回头上下打量她,“怎么?”
小宫女左右打量一番,见宫卫都在远处,此时正巧没人往西面这个角落打量,于是上前两步,紧紧拉过他的衣袖,将他往墙边yīn影处带。
闵念钦愈发不解,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小宫女见确实无人再能注意到他们,才对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口道:“晓光催角。”
闵念钦心中陡然一惊,口中却不自觉地对道:“马嘶人起。”才一说完,便忍不住道:“你……”
小宫女听到他说的这四个字,微微一笑,似放心了一般,从袖中摸出一颗彩珠,“这是先前在太后寝宫门口的地上拾到的,应是你地罢?看来我果然没有料错,你竟然也是……”
她这些话,在他心底里来回兜了几十圈,然后蓦地让他又惊又喜。
他竟没想到,职方司在北国宫内还有人!
自从被耶律宁带到了上京,他便和析津府那几人失了联系,这么多日子过去,他再也不曾与帝京有过联系,想来定之都要急死了……
闵念钦一时欢喜,顾不得还在宫内,便抓住那宫女的手腕,急急道:“你可有办法替我送封信去帝京?我来此处,实非计划之内的,这段日子,真真是心如焦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