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好生遗憾。眼下局势,各国细作探子到处潜伏,小倌馆里要有其他国的探子也无不可能。只是……
“你……”她回头看向他,低声问:“你是探子么?”
“……不是。”
“他呢?”
“他……是我府里的人。”
她宁可相信他的话。又笑:“那同心结呢?”
“……还在这里。”
她闻言,欢喜得要飘上天了。她下了chuáng,眉开眼笑朝那叫明月的人道:“以后你可以放心了,你家主子我保了。”这人真是忠肝义胆的义仆啊,为了护小主人周全,宁愿身陷小倌馆。
她盘算着自己银子够不够,索xing连这叫明月的也赎出去算了。她笑道:“我先去办一件事,你顾着你主子。他说话连连咳着,定是难受得很,明早我想法子去弄几帖补药,补补他身子。”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转向chuáng上的人,真心真意道:“huáng公子,你要累了先休息,那求爱曲我回头……咳,等你手下不在了我再唱,我会待你极好极好,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语毕,她兴匆匆地出房。足下如云,都快飘起来了呢,她万万没想到,会从失望转到又有盼头……比她想得还好。
她瞧,那位huáng公子也不是全然无意的,陪个五、六年,他是肯的,他是肯的……
她遇上找了她一夜的小倌们,面带万般喜悦的笑容告知已经挑到人了。
那小倌掩不住失望,仍是咄咄bī人地问:“是谁?”
“是……”她想了想,他还在病中,万一这些人去闹他害他就不好,遂改口:“是叫明月的。”
“明月?”小倌瞪大眼。那个清清冷冷不卖身的俊秀倌儿?人家愿意么?
她又问鸨母的去处,小倌傻傻地答了。她笑着称谢,花了些时间在鸨母身上,再转到茶水间找到那位高贵清华的年轻男子。
“乌大公子!”
乌桐生正煮着茶水,满手有着被热水烫到的疤痕。他听见有人唤他从前的姓,直觉转身。
“大公子!我是徐达,这是你的卖身契!”她喜孜孜地自怀里掏出单薄的纸,塞进他手里。
刹那间,他的面色溢满羞耻,连死了的心都想有了。
正尾随徐达的小倌探头一看,暗叫这女人好贪的心,不只明月讨了,连个初入小倌门才在学习的奴才也要了。
徐达一鼓作气,朝他笑道:“大公子,别误会,我不是要你……不瞒你说,朝廷已经泛出火凤榜寻找真正的yīn间将军。徐达已揭榜,对此将军之位势在必得,但,一份火凤榜名下除了首位,尚需七名能士成一对。如果只有我一人前往,必会被淘汰,听闻大公子文武名动京师,可否助徐达一臂之力?”
充满绝望的面色一滞,他呆呆望着她亮晶晶的美丽眼眸。
“徐达虽不才,可是,如果有能人相助,成功机会大增。只是大公子因家事所累,须为奴仆,请大公子暂时屈就徐达名下,等到将来建功之日,陛下定会替大公子撤去奴籍。”
“……你……yīn间将军?”那声音低低哑哑的,尚有几分不真实感。“就凭你徐达?”
“再低下的人也有自己的梦想,大公子一定也有,是不?”她极其慡快地说,全身上下洋溢期待与兴奋。
“……徐二小姐手下还有其他人么?”
“我名下尚无人。大公子如肯屈就,那徐达必事事以你为尊。”她自袖袋里取出木头匾牌塞进他的双手里,紧紧扣住他的拳头,直视他道:“这是朝廷颁的yīn路过门令,一旦揭榜入试,生死自理,徐达自认无才,但也是有满腔热血……”她又咯咯迟疑道:“主若无能,底下的人是辛苦些,也许大公子有心投靠徐回……但徐回自幼与奇人异士相处,想来是没有多余的空位……”
乌大公子没有吭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徐达又稍作犹豫,道:“yīn间将军活不过二十五,连同底下的人一块死去,虽然有人说这些人是被请到地府作将军士兵了,但,总是早死。如乌大公子忌讳,那就当徐达从未说过,请大公子务必仔细考虑,如果不愿,这过门令牌就请差人送回我宅里吧。”语毕,她想了想,又从袖袋里掏出一袋钱硬是塞进他手里,慡快地说了一声告辞,便迅速离开茶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