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芷的观念里。能在恰当的时机适时示弱,才是真正的qiáng者。
康熙二十一年的chūn节在一片歌舞昇平中到来。
二月初八,太皇太后千秋,皇帝斋居景山,为太皇太后祝寿,二月十五。皇帝东巡起銮,只有太子胤礽扈从,其余皇子年幼。胤褆明明年长却不能随扈,惠妃母子心中难免不忿。
皇帝不在宫中,以争宠为目标的后/宫嫔妃都蔫了,正主儿不在,她们表现给谁看?连梳妆打扮的动力都没了。谁还有兴趣跟人表演“姐妹qíng深”啊!有跟别人虚qíng假意的空儿,不如多睡会儿美容觉。省得看到对头们虚伪的脸自己生气!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温僖贵妃频频出入景仁宫,别说苏兰芷诧异,连皇贵妃都惊心,怎么回事?难道两个贵妃要联合起来与她这皇贵妃打擂台?皇贵妃暗自寻思,苏兰芷没这么蠢她知道,但温僖贵妃到底是个什么心xing,宫里没人能说得清,以往一直觉得她是个淡然无争之人,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皇贵妃和心腹们各种猜测中。
苏兰芷的表现很淡定,她向来擅长以不变应万变,温僖贵妃来找她,她就热qíng接待,猜不透她的目的就不猜,她相信静观其变,总有弄清楚的一天。
三月中旬,太皇太后收到制作好的鲢鱼鲤鱼几尾,并附有信件,说是他在盛京亲手钓的,特做好了快马奉与太皇太后品尝,太皇太后能尝到它的鲜美,才能略微感受到他的诚意云云。
苏兰芷心里直泛酸,给老祖母的信,又不是qíng书。写这么ròu麻做什么?她都分不清这里面有多少真qíng,又有多少是政治秀。皇帝对太皇太后孝顺是真,对她感激也是真,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太皇太后安心幽居慈宁宫不问世事的基础上,若是太皇太后看不清形势,跑出来对朝政指手画脚,皇帝要翻脸也是分分钟的事,所以苏兰芷才腻歪这种信件,皇帝的表演秀无比完美,怪不得有人说,皇宫是最大的戏台,皇室中人都是演技最jīng湛的戏子。
要问苏兰芷对这种生活烦不烦?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是,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从奴才变成主子,现在,她身居高位,有一双可爱的子女,家族因此脱离包衣身份,所求的一一成为现实,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想要有收获,就必须要有付出,这个道理苏兰芷早就知道——顺便说一句,对“付出未必会有收获”这句话,苏兰芷的感触更深刻些,而不劳而获和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还是只在梦里想想便好。
这天,苏兰芷送走蹭吃蹭喝的温僖贵妃,脱掉见客的衣裳,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穿上平底绣花鞋,就在景仁宫前后院里来回散步,宫妃跑跑跳跳不成体统,她只能找些不是很激烈的运动来锻炼身体,疾走无疑是个好选择,快步在宫里绕上几圈,出一身的汗,天长日久锻炼下来,腿脚有劲,身体健康,苏兰芷从来就不是病弱美人。
景仁宫里的人对此早就见惯不怪,也没人劝阻,该做什么做什么,几个文忙着烧热水,知道苏兰芷散完步要沐浴,她们要做的,就是让主子更舒适。
沐浴完,再换一套衣服穿上,又洗了头发,文佳和文萱拿着毛巾一点点帮她把头发擦gān,苏兰芷舒服的舒了口气,歪在贵妃榻上看书。
沈嬷嬷进来,接过文佳手里的活儿,给苏兰芷梳着头发,苏兰芷问:“查到什么了?”
沈嬷嬷说:“僖嫔娘娘搬进咸福宫之后,发了好大的火,不断咒骂德嫔娘娘,说德嫔娘娘陷害她。老奴让人查过,据说是皇上去储秀宫看望德嫔,却正好看到僖嫔正在骂当时还是贵人的德嫔,还推了德嫔一把,害德嫔跌倒在地,皇上因此认为僖嫔心思恶毒又无容人之量,并为安慰受了委屈的德嫔,才会让僖嫔迁宫。不过根据僖嫔咒骂的内容来看,好像是德嫔故意惹她发火,她并没有推德嫔,是她自己摔倒的,至于实qíng如何,老奴尚未查出。”
苏兰芷摆摆手:“不用查了,陛下已经有了定论,那就是事实,咱们听着便是。”
沈嬷嬷点头道:“是。主子,德嫔娘娘心思细密又狠得下心,咱们是不是该防备着些?”
“自然是要防备的,不然我要你找人盯着她作甚?不过也不用太把她当回事,她把僖嫔踩下去,注意她的不止咱们,只怕更寝食难安的是承乾宫那位,咱们一边看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