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他却为何一点的鬼怪气味也没有嗅到呢!?
凝朱眼尖地看出了青玄神色的狐疑,立刻从头到脚将那蹲着拾东西的女子打量了个遍。末了,
她蹲下身去,和蔼客气地帮着捡拾那些散落的钱纸香烛,装作不经意地询问:“大半夜的,你
怎么穿成这种模样,一个人孤身在此?”
那女子并不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好一会儿之后,她似是已经镇定了下来,从凝朱手里
将钱纸香烛一把扯过去,似乎有些油盐不进,并不乐意凝朱好心帮忙。
“这不是素帛么?”这时,倒是那艄公认出了这个女子,言明了她的身份来历:“她是东城炒货
店老板的女儿——对了,今日好像是她娘亲的忌日,她这副模样,想必是来河边为她娘亲烧点纸
钱元宝之类的,拜祭一番。”
拜祭亡灵?
真的这么简单?!
青玄看了看那素帛一身的嫁衣喜服,心中狐疑更甚。众所周知,拜祭亡灵宜着缟素,可这女子
一身的喜红,怎么看怎么别扭!
“要烧纸钱元宝拜祭,去哪里不行,为何偏要来这河边?”同青玄jiāo换了一个眼神,凝朱揣度地
转了转眼珠子,故意将声音微微扬高,肆无忌惮地开口:“这么大半夜的,她还穿着一身大红的
嫁衣在这里晃dàng,也不怕吓到人?乍一看,我还以为她是鬼呢!”
仿佛是一下子被凝朱的言语给刺激到了,素帛站直了身子,近乎僵硬地直起腰板,抬起头来,
面无表qíng地直视前方,言辞平板,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娘十年前在这里投河自尽,至今也没
找到尸首。这一身嫁衣是她自己之前替我fèng好的,我即便是喜欢大半夜地穿着来祭拜,敢问,
又和诸位有什么关系么?!”
语毕,她往后退了几步,换了个位置蹲下,将那香烛点上,一个人焚烧着纸钱元宝,不再多说
一个字。
凝朱扇了扇因燃烧而四处飘飞扑腾到衣衫上的纸钱灰烬,瘪了瘪嘴,看了青玄一眼。见青玄静
静望着素帛,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抹什么光亮,她便立刻凑过去,压低声音:“青玄师
父,她说她见到有鬼跟在我们船后头,你信不信?”
嫁衣?
女鬼?
素帛?
拜祭?
这其中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
青玄盯着那素帛沉默了良久,眸光在夜色中越发锐利,最终垂下眼,微微阖上,眼睫毛轻轻颤
动,似乎在思索什么。“此事蹊跷甚多。”再睁开眼时,他这才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只是垂眸敛目,转身上了小船:“我们先回宁安王府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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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同凝朱回到了宁安王府,赵晟正坐立不安地在厅堂上走来走去。一见青玄回来了,立刻急
急地迎上来,
“青玄兄,怎么样?”赵晟凝起眉,额头上呈现出一个浅浅的“川”字褶皱,言辞中带着急切
:“那闹鬼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遑论真假,赵兄都不必太过忧心,师伯命我给赵兄送来的那半块玉玦,赵兄只需收好,那么,
即便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是近不了这王府的。”青玄不打算将方才的事告诉他,只是四两拨
千斤地兜着圈子:“如果赵兄还是不放心,那我就留在这里,直到你将新娘子平平安安娶进门,
如何?”
“求之不得!”赵晟重重地点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转过身去,在青玄和凝朱都看不到的角
度里,他那闇沉的眼微瞇起,淡然的表qíng看不出是何种qíng绪,唇边那抹浅浅的慵懒在瞬间便勾勒
成了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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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一切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大早,青玄便独自到街上打听了一下,这才了解了一些相关qíng况。
据说,那闹鬼的传闻是早就有的,可最近这两年却不知为什么,折腾得十分厉害,再加上有几
家人娶新娘时出了点意外,便就被民众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同那传闻生拉硬扯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