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赵管家被吓得缩着脖子,连连摆手。
一旁的赵富贵到底是个生意人,见多了大场面,此时此刻,知道眼前这一男一女很有来头,他
便做出一副可怜相:“不是信不过,只是,官爷说要是再出人命,便要封了我这染坊。法师,您一
定要把这鬼给收了,我一家老小全靠着这染坊生计,可不能让官府给封了!”
千色知道他这言语背后怕事的心思,却也不说破,只是微微颔首,“官府那边,我们自会去jiāo
代,若是没能收了那鬼,有什么不测的后果,均与你无关。”
“那么,其他方面——”赵富贵一听这话,顿时乐了,可是,转了转眼珠,他那颇擅钻营的脑
子里随即便又浮现了后续问题:“关于那个酬谢——”
“修道之人,不取huáng白之物。”千色出言打断他,把话说得很是gān脆,见他喜出望外,顿时轻
蔑地扬起眉,立马又补充道:“我们住在你府上,你自然需得要供给好饭好菜。”她虽然不食人间
烟火,可是,青玄不一样,到底是凡胎ròu身,如今又正式发育时期,饭量大,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
他。“另外——”她垂眸略略思索了一番,抬起头看着赵富贵,很平静地说出最后的要求:“既然
你家是开染坊的,那么,若是收了这鬼,你便就给些好布料做酬谢吧。”
听说不要银钱,只要些布料,赵富贵连连点头。他家世代开染坊的,布料在布庄的库房里堆积
如山,自然是不在意的。
倒是青玄,对千色多提出的要求百思不得其解,在去赵府的路上,他终于逮着机会,悄悄地询
问:“师父,我们拿布料来做什么?”
“你跟着为师上鄢山以来,为师也没怎么花心思管顾过你的饮食起居。”千色没有回头,可是
,说出的言语中却是和平素的凛冽截然不同:“要些布料,正好与你做几身衣裳。”
“师父——”青玄愣了愣,没想到师父竟然在这么小的细节上还想着自己,顿时只觉无声的暖
意一波波弥漫过来,侵蚀着他的肌肤,浸透了血ròu,直达每一根骨的骨髓深处,也烧热了他的眼和
心。
知道此时不是说酸话的时候,他便也就收敛起那心底暖意融融的感动。想了想之前,原本师父
正要从赵富贵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可是却被赵管家给打断,顿时便有些懊丧起来:“师父,我觉
得这赵富贵很有些古怪,只是不知他的心思——”
“要知他心思,很简单。”千色瞥了一眼在前头昂首阔步,趾高气扬的赵富贵,对青玄道:“
今晚,你试着去入他的梦吧。”
“啊?入梦?!”
青玄又愣了,呆在原地,直到千色都走出了老远,这才急急忙忙地追上去,掩不住脸上窃喜的
表qíng!
若他没有会错意,那么,师父定然是打算要教他“入梦之法”了!
罗刹姬
赵家不愧是染绸镇的第一富户,据说,染绸镇的居民几乎都是倚仗着赵家的生意过活,女人们
大多在绣坊和织坊里做绣女或者织娘,而男人们便大多是在染坊里做佣工,或者在赵家的布庄里gān
体力活,就连那些开客栈食摊的,也大多是为各处来赵家买布匹的人行方便。
入了赵府之后,青玄只觉得自己的眼都快不够用了。且不说别的,单单是赵府之中那雕梁画栋
的院落并着曲折弯拐的长廊,便就已经让他咂舌不已了。而素来吝啬的赵富贵也知道千色不是个简
单的人物,处处小心翼翼,言行谨慎恭敬,已不若之前的飞扬跋扈,只惟恐怠慢了她。
赵管家本将千色和青玄的客房安排在了赵府贵客所居之处,好得他事先打听了一番,听青玄嘀
嘀咕咕说“我师父不喜过于奢华”,便将他们的客房又重新做了一番安排,给挪到了偏院最为僻静
之处。可谁知,千色仍旧是不满意。
“我与青玄住一间房就行了。”见赵管家为他们安排了两间客房,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赵管
家,瞳眸淡睨,眉梢上挑,话语虽然直接,语调中却暗含着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