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的眼眸微微一眯,正待要再次出手,凭空而降的风锦却是拦在紫苏身前,不仅有以身相
挡的意图,甚至还伸出手指,以咒语熄灭了那借由“金蛟鞭”焚烧蔓延的三昧真火。
“师妹,住手!”他神色凝重,闪动着幽光的眸子与她相对,那一瞬,似乎是微微一怔,折
she出那近乎窒息的心思与qíng绪,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压抑的苍凉:“你若真的不肯手
下留qíng,定要再烧了她的右手,那她以后便是再也使不了兵器了。”
“那不是正好么?”千色静静与他对视,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一丝qíng绪的起伏,神色之
中带着坦然:“免得她舞着鞭子,见人就抽。”
“师父!”
那厢,青玄一声轻唤,想是借由输送真元,被金蛟鞭烧伤了颈项的倨枫终于渐渐苏醒了过来
。只不过,他那躯体本就已是到了承受的极限,如今更是被金蛟鞭伤了,濒死的躯体急速腐
朽,原本白皙的颈项呈现出一片焦黑!
风锦看了看倨枫,不用任何人多做解释,他便就知道自己的徒弟做了什么,一时之间,左右
为难。
千色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倨枫,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疼痛。那一瞬,她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
的恐惧,仿佛如今奄奄一息的倨枫,便就是日后青玄的真实写照。“你可知道,他原本还能
熬到明早,你的这一鞭,或许,让他连今晚也熬不过了。”再望向紫苏时,她的语调冰冷得
如同坚硬的冰渣子,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焚烧手臂的三味真火虽然被风锦给熄灭了,但躯体上残余的疼痛却并没有消失,反倒是有愈
演愈烈的趋势。“他早就该死了,留在世间也不过是个妖孽,祸物!”紫苏死死咬着牙,忍
着疼痛,刻意再次挑衅,极慢地从唇fèng里挤出硬生生挤出话来:“早死早超生!”
夜半的河滩上,寒风凛凛,“早死早超生”这五个字如同是一句恶咒,极清晰地传入了倨枫
的耳中,戳中了他一直以来深藏的痛处。一时之间,他似是想要说什么,可被烧伤的颈项牵
动着咽喉,令他有口难言,疼痛难忍,只能痛苦地微微喘气,心底一片荒芜的苍凉。
“恶婆娘,这里最该死的不是别人,是你!”
那一瞬,青玄终于忍无可忍,倏地起身,怒火焚心地大骂出口,而几乎是同时,千色唤出了
“戮仙剑”,毫不犹豫地往前,看样子,似乎不打算再以三味真火焚烧她,而是属意直接卸
下她一条胳膊,让她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承担后果!
风锦也气极了,若不是念在她是自己的弟子,定会一掌劈了她。可是,如今这时刻,不是教
训徒弟的时候,他即便是再愤怒,也只能忍。毫不犹豫地迎向千色刺过来的“戮仙剑”,他
只能用冰冷而严厉的告诫宣告自己的怒不可遏:“紫苏,你若是再不闭嘴,为师就将你逐出
师门!”
那刺过来的“戮仙剑”紧抵着风锦的锁骨停了下来,只需再往前一分,便可以刺透他的肩膀
。右手稳稳地握住“戮仙剑”千色不言不语,只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勃发的怒气混合着杀气
在周身上下齐齐汇集,显得凌厉而迫人,似乎早已得知他会有这么一手,等着他给个jiāo代。
“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对徒弟管教无方。”苦笑一声,风锦自知千色的意思是要他亲
手惩处口不择言的紫苏,以示公正,只是,他却又该要如何惩罚才算合适?身为紫苏的师父
,他有怎么可能不徇私?看来,如今,他唯有自咽苦果,息事宁人了。“既然难辞其咎,不
如就由我代替她受这一剑吧。”
又或许,皆由这个机会试探千色对他的qíng意,也未尝不可。
对于这样的言语,一旁的青玄嗤然冷笑,仿佛是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
,而千色却并不接受,“戮仙剑”也没有半分要退却的意思,只是平板地拒绝:“掌教师兄
身系整个神霄派,千色不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这个词极是简单,可是却也瞬间将他与她的距离推拒得远到了海角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