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台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新魂,明明是很长的一段路,可是却也似乎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等到了九
重狱的第一狱玄冥殿,却见那妙广真君盛装以待,亲自在大门处迎接,态度甚为恭敬。
“仙尊要见幽冥阎君大人,为何走这条路?”见到了千色,妙广真君即刻恭恭敬敬地前驱行礼
,礼毕之后仍旧谦卑地垂首:“这一路上死物太多,只恐脏了仙尊的鞋。”
“小徒修为尚浅,只能走这条路。”对于妙广真君的恭敬和谦卑,千色似是已经见惯不惊了,
保持着客气而疏离的表qíng:“久不曾来,不知幽冥阎君大人如今可好?”
一提到幽冥阎君,妙广真君的脸立刻变得苦哈哈的,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本也还算风平làng
静,可今日,有鬼差从一个修道的狐妖手里领回了一个罗刹姬的魂魄,却不料那罗刹姬入了枉死城
,本该判了罪便受刑,可是却发疯似地嚷嚷要见谁谁谁,把正度真君镇守的七非殿给闹的jī犬不宁
。幽冥阎君大人得知以后,大发雷霆,只说要十方冥王真君立刻彻查此事,还打算将那罗刹姬给打
入地狱业火,让她魂飞魄散。”说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望着千色,突然又像是雪中惊见送碳人
,脸上呈现出一丝喜色:“如今,仙尊来了就好,小的们素来最怕幽冥阎君大人生气,您去劝慰几
句,小的们日子也能好过些。”
千色不置可否,只是睨了青玄一眼,眼神深藏着不曾被察觉的几分锐利。见他低眉敛目,做出
一副跟班乖徒弟的模样,她向妙广真君点点头,由妙广真君引着,一路往幽冥殿而去。
青玄自知此时应该噤声闭嘴,只是,他心里却充满了好奇。本还以为这一次来幽冥九重狱凶险
重重,然而,从妙广真君和对千色的态度,他便也多少能猜到,自家师父和那幽冥阎君只怕有着说
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于那个即将被打入地狱业火的罗刹姬,定然就是落到了花无言手中的古蕙娘
。
看来,要拿到招魂幡,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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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之前四处流làng,听多了关于阎罗王豹眼狮鼻凶神恶煞的民间传说,也见多了那些城隍庙纸
扎铺里狰狞凶狠的阎王画像,所以,当青玄在幽冥殿见到幽冥阎君之时,硬是愣了好半晌也没反应
过来。
这这这,这真的是阎罗王么?!
那是个甚为俊逸的男子,一身曳地的黑袍,双眸异常凛冽,唇边脸一丝褶皱也没有,可见是不
怎么爱笑的。尤其此刻,他眉宇锁得死紧,高高在上,眼角还有未曾消除的怒意,薄唇紧抿,一张
脸甚为严肃,更显得他冷漠得近乎冷酷。
千色迎上前去,敛了眉目,静静地唤了声:“小师兄。”
青玄正要随着千色的脚步踏进幽冥殿,听到千色对幽冥阎君的称呼,一时忘了脚下迈步的动作
。
难怪师父竟能召唤鬼差什么的,原来,那幽冥阎君,竟然是她的师兄!
今日他才顿悟,自己无意之中拜了个多么神通广大的师父呵!
明明在初见千色的那一霎心□涌,可幽冥阎君白蔹却还是不怎么高兴地瞥着一旁,还故意端起
桌案上的酒杯,以此掩饰:“千色,小师兄还以为你是铁了心再也不踏入我这幽冥殿了。”
语气有点酸酸的,那俊容上的表qíng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听似不在意地随口寒暄着,可那疑问背
后所蕴含的深意却是需要相jiāo甚久的默契才能参透的:“怎么,今日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需不
需要小师兄出手相助?”
“今日千色前来,不是打算要小师兄出手解决什么麻烦。”千色仰起头,出语轻柔,若冰泉一
般安抚着白蔹。那一瞬,她睫角微弯,眸中原本的凛冽化作了柔和的潋滟,亮若晨星:“我听说,
有个罗刹姬在七非殿惹了些麻烦,恼了小师兄——”
她的后半句话突然没了,只是神色泰然地看着白蔹,裹着红衣红裙的身影在空旷的幽冥殿中更
显纤细而瘦削。
“敢qíng,你是来替我解决麻烦的?”白蔹哼了一声,深敛在眸底的光芒让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