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昊天却并未如她预想那般,紧紧一言不发地将一副沉重如同手铐的镯子套上她的手,
又用一根泛着金光的锁链拴住她的脚,尔后便面无表qíng地下令,将她关入锁妖塔的最底层!
锁妖塔的最底层是一处狭窄黝黑的水牢,终年不见天日。她被浸泡在没上胸口的黑水中,锥
心刺骨的寒冷,一根金刚锁链自她的锁骨处穿透,就连两只翅膀也被一并穿透,牢牢锁在了
水牢中央那冰冷的狴犴石像上,不过微微一动,也是剧痛难忍,冷汗频频!
被锁住的,不仅是她身上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和躯体,还有她的魂魄,就连她想要魂魄出
窍,入他人梦境,也已是有心无力。
至此,她与世隔绝!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她被关入了锁妖塔之后,紫苏却迟迟没遭惩戒。忿忿不平的白蔹与
半夏等人还直闯凌霄宝殿,高声质问昊天,意图借由紫苏的事趁机让千色也恢复自由之身,
更险些与北斗防卫司大打出手,胆大妄为简直是无异于造反!而风锦身为紫苏的授业恩师,
自然不好说什么,只能身列其中,沉默不语,以示立场。
后来,紫苏遭了罪责,被贬下凡间游历苦修,在累积功德赎清罪责之前不得返回西昆仑。众
人没了借口,还想胡搅蛮缠,终是惹得南极长生大帝发了怒。
至于那封印失效的百魔灯,最终是怎么被再次封印住的,这经过并没有谁知道。九重天与九
重狱最终是因着什么握手言和,也似乎是个无人说得清的谜。总之,这天地之间无甚变化,
仍旧是一片清明太平,而最让人众仙家神祗津津乐道的反倒是小花妖凝朱与狐妖花无言。听
说这二者被额外施恩,花无言终于飞升得道,登了仙籍,虽是一散仙,但到底扬眉吐气。至
于那小花妖凝朱则更是走了狗屎运,那般愚钝的资质,居然被北极中天紫微大帝身侧的云泽
元君看中,亲自授业,修行仙道。不得不说,这小花妖定然是烧了高香,走了好运。
一切的一切,虽然过程及其曲折复杂,但到底都平息了。
紫微垣里,北斗防卫司的侍宸们还记得曾有个胆大妄为的女上仙,为了要救自己qíng人的xing命
,竟是擅闯紫微垣,并妄图冒犯入定的北极中天紫微大帝,最终被投入了化妖池。偶尔也有
怜悯她遭遇的声音,却被迅速淹没在一片谴责中了。
似乎,关乎千色的所有一切都结束在了化妖池这个话题上。
没有人知道,锁妖塔最底层的水牢里,有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女子被囚禁着。
一片黑暗之中,她浑然不知时光流逝,唯一能做的便是靠着那冰冷的狴犴石像,仰头望着水
牢之上那时不时滴着水的天顶,等着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
她的希望便是昊天,毕竟,当日昊天曾经承诺过,定会救回青玄。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么久
的时日过去了,青玄的身躯是否腐烂,昊天的承诺究竟能否作数。可她别无选择,时至今日
,她只能选择相信,因为,那是救青玄的唯一希望。
可是,她最终等来的却不是昊天,而是她的师尊南极长生大帝。当她沙哑着嗓子一次又一次
地不断哀求南极长生大帝救青玄。而听着“青玄”这个熟悉的名字,南极长生大帝也不免黯
然,只是不声不响地一去便再不来。
那一瞬,寂静的水牢,只有水滴偶尔滴落的清脆声音。她愣愣地抬头,看着那黑漆漆的天顶
,想起那个对她应允了生生世世的男子,想起她那尚未成形便被封印进了囚魂灵珠的孩儿,
想到的只是四个字——
天人永隔!
或许,这锁妖塔,她是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或许,她与青玄的孩儿最终在乾元山的莲池里
,能否像三坛海会大神那般涅槃重生,这也不是她有资格关心的了。更或许,她的青玄真的
已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活着,同死了又什么区别?!
她如今剩下的,也不过是一具空dàngdàng的躯壳罢了。
在脑海中一笔一划地勾勒着那张熟悉的脸,耳畔想起的全是他的声音,层层叠叠,声声震撼
着心魂——
曾记得,那时,自身后紧紧抱住她,他那般直言不讳:“师父,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