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憔悴,嘴唇的色泽与脸色一样苍白,瘦得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鬼魂。虽然容貌没有太大的
改变,可那曾经的桀骜与气盛,已是近乎消失殆尽,再也觅不到一丝一毫的踪影。
“师尊,你——你怎么会变成——怎么会——”凝朱久久无法回神,就连嗫嗫嚅嚅的询问也
是结结巴巴,尾音消失在了那愕然的语调中,就连问题也无法顺利地出口。
这么百余年,她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何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
“凝朱,你变了。”千色静静看着凝朱,启唇开口,当初那清冷的声音,如今竟也如同是被
风化被雨水磨蚀的岩石,涩涩的,带着难以形容的低哑。
一时之间,凝朱虽然还身处极度的震惊之中,可到底耳朵好使,将千色的话给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有一种yù泪流满面却死也挤不出一滴眼泪的沮丧感觉。
师尊说她变了,是指她之前那故意趾高气昂的恶劣态度么?
天可怜见,她绝非有意在千色师尊面前显出这么一副尖酸刻薄不可一世的模样,更无心表现
出这么有恃无恐的派头。要知道,平素里,这紫微垣的仙娥侍宸们,哪一个不是和她称兄道
弟,相处和睦?
而千色师尊,早前听说是被投入了化妖池,如今看来,应该是有内qíng的罢?只是,被削了仙
籍,这倒是的的确确的,她曾经在云泽仙君的神籍司府库里见过记载千色仙籍的那一册卷簿
,千色的名讳被殷红的朱砂给涂掉了。
那种殷红,令她心惊胆寒,如同而后噩梦你时时出现的场景,一辈子只见过一次,却是再也
忘不了!
毕竟,她是亲眼看着青玄师父挖了自己的心,那种鲜血喷涌的刺激,每回想一次,都令她忍
不住头晕目眩!
“师尊——”她急急地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有无数的问题,却也不知该要如何
问起,迟疑了好半晌,才终于想起自己要办的正事来。
如今,既然千色师尊被指派到了这紫微垣修行,她自然要多加照顾才对。毕竟,她这条小命
,当年的确是师尊从那夭枭君和瘟shòu的手中给救回来的,于qíng于理,都不能怠慢了!
思及至此,她突然想起一向神秘莫测的云泽仙君,骤然意识到他委托她前来的目的。只怕,
云泽仙君早就知道昊天指派来的是千色师尊了吧?!
“师尊,我知道你喜静,我安排你去扶桑树下当值,好么?”在千色面前,凝朱再也显不起
半分的傲气,突然就谦逊了起来。“那里安静,可吸收日之jīng华,于你修炼大有益处。”
在凝朱看来,这安排应是不错的,毕竟,千色与这紫微垣里的侍宸们当初有过过节,无论在
哪里当值,只怕都要受人冷落,倒不如安排她去扶桑树下,那里是紫微垣之中最具天地灵气
之处,当初,她资质愚钝,久不开窍了,云泽仙君也是勒令她在哪里修行的!
如今再想想,昊天那老家伙果然是不安好心,恐怕是明知当初北斗防卫司的侍宸们败在千色
手下,所以如今故意指派千色师尊来这里——
这样想着,她在心里忍不住用最恶毒的言语狠狠地咒着昊天!
只是,对于凝朱这个自以为合适的安排,千色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我听说那北极中天紫微
大帝——”她平静地望着前方,声音嘶哑低沉,那里面蓄积了太多的惶惶不安,太多的恐惧
担忧,似乎把心也一并侵蚀得空dòng了,终于,她说出了那句话,竟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表
qíng,整个身子都已麻痹:“凝朱,你可有办法安排,让我离他近一些么?”
“师尊,你——”凝朱挠了挠头皮,因着不识真相,自然满眼都是莫名其妙的疑惑,不明就
里。想了想,不知千色此要求的目的在何处,她也不便多问,便就自作主张地应承了下来
:“这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今晚伊始,就由您代替我去伺候帝君批阅公文,洗笔研墨罢。”
******************************************************************
捧着茶盘里新沏好的广寒银梭,千色一步一步缓缓步向那灯火通明的紫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