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脆弱,却偏生还要装出漠然无谓的女子:“喻澜,你觉得你如今这模样,还有什么可惹
人发笑之处?”
没有可笑,若真要说,那么,她只觉得如白蔹所说的那般,喻澜的坚持与倔qiáng只为了那“生
生世世一双人”的誓言,自然令人动容。她其实也明白,那誓言不是只有喻澜一个人能做得
到,只是,即便她再怎么妄图证明,却也是不具备那样的机会的。
青玄许给她的生生世世,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梦。
一个很美,却注定无法实现的梦。
“那你是来可怜我的?”听罢这样的言语,因着看不到千色面容上的表qíng,也不知还有其他
的人在,喻澜便只能揣测着,眉梢上挑,话语中暗含着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可不必
,我无需任何人可怜!”
无需任何人可怜么?
千色此时此刻又怎么会看不穿喻澜这故作的冷漠,毕竟,她也曾有过这样的举动。摇摇头,
她看了一眼一旁快要断气的少年,压低声音,听不出是感慨还是叹息“我只是带来一个可以
救倨枫的人——”
“能救倨枫的人?”喻澜耳尖地捕捉到了颇重要的部分,似乎是惊了一惊,可顿了一顿之后
,她却是惨笑着,话语的后半截犹如钢针,一字一字扎在自己的心上,不像是询问,倒像是
自问,即便是痛入心扉,也只能咬牙硬撑:“这六界之中,谁能救得了倨枫?!”
千色并不说话,只是转身看着不远之处的平生。
平生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身为神祗,自然能看得透这喻澜与倨枫的纠葛,
只是,可怜归可怜,宿命难以翻转,轮回不可轻破,怀着这样的心qíng,他依旧只是淡然,那
种神qíng,淡得近乎透明,不见任何颜色。
“若真有人能救得了倨枫——”许久许久没有回音,揪心的苦痛如血似的无形喷洒在空气中
,喻澜闭着眼,俯下头去,低低地吟哦,像是要发洩她所有的不安,像个孩子似的浅浅啜泣
起来,字字皆是真qíng流露的哀求:“不管是谁,若真能救得了倨枫,那你问他,想要什么?
我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什么都可以付出!”
到最后,这种哀求成了一种令人心酸的癫狂。
代价。
喻澜一脸哀求的模样令千色登时只觉得心酸不已,扭头不忍再看她此刻憔悴落魄的模样,只
是细细地咀嚼着那两个沉甸甸的字眼,心底的苦涩越发滋长,狠狠刺痛了她的心扉。
静静地走向平生,最终停下脚步:“帝君,这两人的事,您想必也是知道的罢。”
“略有耳闻。”风猎猎地chuī拂着那紫色的衣袍,平生点点头,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尔后便
不动声色继续沉默,只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垂眉敛眸的女子。听他的语气,似乎对喻澜和倨枫
颇有些淡漠。
“帝君可否施以援手,救那少年?”千色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怎么也压抑不住自己语气中
的悲凉。明明是乞求,可那原本就削尖的下巴竟是不自然地透着难以言喻的傲气,瘦削而高
挑的身材更是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孑然。微微仰起头,这是她第一次抬起头坦然地望向他,
以仰望神祗的姿势:“这普天之下,六界之中,能救得了他的,唯有帝君。”
“你这么急着带我来,就是为了他们?”看不出喜怒哀乐地望了一眼兀自低泣的喻澜和濒临
死路的倨枫,平生将视线折回千色身上,飘浮的心思令人捉摸不定,只是语出淡然地提醒了
一句:“他们二人早前造孽太多,乱了生死循环,一切均是自偿恶果。这天地轮回之事,我
不便cha手,你也最好别管。”
“既是要偿恶果,那么,由我替他们偿,可以么?”心尖一阵微微刺痛,长久以来隐匿的苦
涩被不知不觉地催bī了出来,千色淡淡地一笑,一手抚向自己的丹田,运气徐徐而上,瞬间
已是将自己的内丹bī了出来。一手紧紧握着那封印着自己孩儿魂魄的囚魂珠,另一只手颤颤
地摊开,其间是自己火红的内丹,她微微阖了阖眼:“只求帝君怜悯这一双有qí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