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了片刻,已是为她做好了全盘的打算:“我既是与你——”略微顿了顿,有的话彼此心知
肚明,倒也没必要说出,他轻咳一声,尔后极认真地睇视着她:“你随我回紫微垣去罢,虽
是以后无法再登仙籍,可我到底也还能照看着你,长生长寿倒也不难……”
这无异于是一种承诺。
她没了内丹,的确是难以支撑,若是再去到紫微垣,随时可能会现出原形。莫说是别的,就
算要想维持人形也不易,若要长生长寿——他的所谓“照看”,看来是打算要与她做那双行
双修之事罢。
他要“照看”她,这的确不难,可若是她本身就是个祸害呢?
压抑着心神,她极力用一种淡然的神色去面对一切,略一低头,发丝垂下,半掩了面色,却
毫不掩饰拒绝:“千色哪里也不想去,只希望能留在这里,陪伴亡夫……”
亡夫!
亡夫!
又是亡夫!
这一下,平生实在是遏制不住隐隐的怒意勃发!
“他已是魂飞魄散,你却为何还要这般执着?”他一旦发怒,并不会如昊天那般bào跳如雷,
只是,那平静背后掩饰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意,如同寒冰之中掩藏的火种,随时可能燎原焚
烧,变作熊熊火海,将一切吞噬得gāngān净净:“不过是一世的露水姻缘,你就算是执念生生
世世,一直在这里睹物思人,他也不可能再回来!”
“执念生生世世又如何?”她虽然神色平静,可面容却带着说不出的苍白,缓缓转身阖上眼
,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两道yīn影,晦暗沉重,像是可以在此刻回避他:“……他纵然不会
再回来,可是,他的心还活在我的身体里,他的魂魄还活在我的梦里……我与他的事,帝君
是不会明白的……”
……帝君是不会明白的……
这么轻而缓的一句话,重重撞击在平生的心间,无异于是瞬息便将他与她之间原本咫尺的距
离拉得远如隔绝到了千里之外。
他看着她漠然的背影,即使qiáng抑仍旧让心不免倏地揪紧了,想要说点什么,可却没有合适的
话语。“我的确不明白……”许久许久,他淡淡地叹息,bī着自己从她身侧擦过,不再回头
看她,只平静地留下一句话,以表明自己的立场:“既是如此,那你好自为之吧。”
听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千色睁开眼,只能凄然地惨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来的,只觉心如刀绞,五脏六腑都抽搐成了一团,难以言
喻的疼痛感从身体深处卷上。那种痛,像是体内生来便藏着一处极柔软的地方,如今,却生
生地被cha入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虽然生生世世是无法兑现的美梦,不过,又何妨执念生生世世?
毕竟,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美梦……
“再不会……”伸手抚触着桌案上那尚未完工的凤冠,一寸一寸,那般眷恋,如同抚触的是
他的眉眼,他的薄唇,末了,她握紧了手心里的囚魂珠,低低地呢喃:“以后,再不会让你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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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鄢山,平生直奔玉虚宫而去。
他之所以离开,倒并不是被千色那一番话给气得失了理智。她的话语虽然处处显示出对他的
拒绝,可与他缠绵chuáng榻之时,她却是实实在在沉溺其中的。
一次又一次的翻云覆雨,一次又一次的惊涛骇làng,她与他契合得如此完美,依照她的烈xing子
,若真的不肯不愿,哪会那般乖乖地,怕不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似乎早前听凝朱说过,曾有人蓄意毁谤,说她水xing杨花云云,如今,倒似乎是合了那传言了
。只是,若她真的水xing杨花,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凡人甘愿放弃仙道永恒?
一切好像说不通了,而且,他的的确确不是她的亡夫呵……
总觉得她与他之间似乎是有什么隐qíng,看来并不是他的错觉,再想想之前昊天的种种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