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冢宰是这样jiāo代的。他说娘娘于这点小事,定能办到的。”秀辛一字不漏地转述着。
我不禁一哼,这话还真是宇文护的风格。
宇文护当初说的是他自会劝服宇文毓给独孤贵妃举办生日宴的,现在倒好,把这个皮球直接踢给我,殊不知我却实在为寻个说话的时机而苦恼。
宇文毓自然不会到庚艳殿来,那就只有我主动去找他。办生日宴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怎样开这个口不突兀又不惹人怀疑,的确是需要费番心思的。
一时想不出主意,我只好出来闲逛。
自我成为宇文护义女后,冷清了好一阵时间的庚艳殿又陡然热闹起来。宇文护就像是一鼎聚宝盆,总有络绎的人变着法子来给我送礼。
金银珠宝、值钱的细软我留了一些,其他的不能带走的我都散了去。都说这皇宫里头每个人都过得含辛茹苦,只有庚艳殿里头上上下下的宫人太监如同过年一般,每天都有压岁钱。
然而,自出了庚艳殿,qíng形便有些不同了。
外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见到我自然是毕恭毕敬,可那尊敬的眼神里头更多的是一种恐惧,每一次请安问好,都像是战战兢兢的,唯恐一不小心就触怒了我,没了xing命。
我悻悻地领着秀辛四处乱逛,坏了好些兴致。直到到了御膳房附近,闻着阵阵jiāo错在一起扑鼻而来的香气,心qíng才回复了好些。
“走,咱们去御膳房瞧瞧有啥好吃的吧?”我朝秀辛使了个眼色,现在有免死金牌在手,有宇文护这个义父做保护伞,皇宫之中基本上我是畅通无阻的,再不用理会宇文毓那个若有若无的禁足令。
才刚跨进门,就迎面碰见一个小太监拎着一个食盒准备出来,一股浓郁的香味钻入鼻中。这味道我倒是有些熟悉的,是参guī汤,最补气血,我受杖刑那两日,倒也喝了些。
参guī汤虽然好喝,可喝多了总是腻味,我说,“今天就别喝这个了吧,我想喝些清淡点的,甜点的,譬如银耳汤,莲子羹什么的。”
那小太监一愣,旋即赔笑道:“阮娘娘,这参guī汤不是给您的,是鲁国公的。”
“鲁国公?”我心里打了个突,“好端端地他为何喝参guī汤,他挨罚了?”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只听说鲁国公受了伤,需要静养。”小太监说完又作了个揖,这就拎着食盒送出去了。
这下我倒是有些心乱了,宇文邕怎么会受伤呢?完全没有听说啊。
旁边的秀辛看了我一眼,说道:“听说是被齐国的jian细给刺伤的。”
我更是一惊,这北齐到底有多少jian细?我想问秀辛为何我完全不知qíng,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些事qíng我不知道是正常,北齐北周的大事有gān我何事。
怪不得这几日没见着宇文邕,我只当他与我也生了罅隙,抑或是碍于宇文毓的缘故,却不想他竟然负伤了。
我心里头有事,不知不觉的就往里头走了好些,心不在焉地揭开了什么,只觉得蒸气的热làng直扑手心,烫得我慌不迭地把手中的东西一扔,圆鼓鼓的陶土盖子往灶边滚了去,我连忙把手往耳垂那儿使劲撸了撸。
御膳房的厨子赔笑道:“娘娘小心些,这里又脏又乱的,您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让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
他说着,便把那陶罐里头的汤倒在了一个大碗中,又取了滤子把汤渣滤在了一个jīng致的小碗里。向立在一旁的宫女说道:“喏,侯娘娘的乌jī汤好了。”
侯贵嫔自从滑胎后,这类的补品自是一日不离,可身子却并没有大好。那婢女却犹疑地看了一眼,说道:“呃,算了,娘娘今天还是不喝了。”
“不喝?不喝你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厨子瞪大了眼睛。
那婢女瞥了我一眼,一跺脚对那厨子道:“说不喝就不喝,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她这副样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就因为我出现在这里,甚至手不小心碰到了那陶罐,她谨慎起见自然是不敢让她的主子冒这个险的。
我颇觉扫兴,对厨子道了一声:“怕是你这里炖的汤都该倒了。”,这就悻悻地走了出去。秀辛本想说几句话顶撞那婢女,我则趁机摆出一副疲倦的样子对她说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