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起头看着他,此时的宇文护表qíng的确有一些怪异,好像五味杂陈。是了,倘若他刚才没有说这样的话,让我对他还抱有幻想,让我以为他和我一样,都对彼此有着默契与信任,此时此刻,我早已经把虎符乖乖地双手送至他手里。可是,他给我重新再上了一课,他告诉我,跟宇文护这样的人,是不能讲qíng谊,只能讲jiāo易的。
宇文护于是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笑道:“大冢宰曾说过,若是为你找到虎符,你就还我自由。我一向要求不高,如今嘛,还是这个打算,就用半边虎符换取自由。”
我刚一说完,一直闷闷不吭声的杨坚突然间有些激动起来,他喊了一声,“喂!你别……”
“公子放心。”我朝他轻微递了一个眼色,或许是危急之时,人的jīng神高度集中,我和杨坚一下子就jiāo换了相互的讯息。我知道了杨坚手里头的虎符尚在,而杨坚也知道我要jiāo给宇文护的虎符并不是他那半边,两个人都同时放下心来。
我于是转过头来,对宇文护道:“不过,这次不是换取我一个人的自由,还要加上他的。”杨坚怔怔地望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老实说,他不使坏的时候,更加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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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两只眼睛微眯起来,“大智慧真是孺子可教啊。这么快就现学现用了?”
“是大冢宰这师父当得好。”我莞尔一笑,“只要大冢宰能够保证我和杨公子的安全,我就会将虎符的下落告知大冢宰。决不食言。”
宇文护于是鼓了鼓掌,“好。用半片虎符换你们两个人的自由?大智慧做买卖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大冢宰一言九鼎,我与大冢宰的这笔买卖,不会反悔吧?”我定定地望着他,胸有成竹。
“自然。”宇文护于是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押着我手臂的两个人立马退了下去,我又斜了旁边的杨坚一眼,那两个人也得到了宇文护的首肯,帮杨坚松了绑。
我立马活动了一下筋骨,旁边的宇文护已经迫不及待地盯着我瞧,“虎符在哪里?”
紧贴着我身体的虎符早已经被我的体温捂热,我一边按摩着右手,一边说道:“当初独孤信私立两枚虎符,一枚放在自己手中,一枚外放出去。大冢宰一直以为独孤信会将这虎符jiāo给其子女中的一个,因为他威胁大冢宰,只有他子女平安,才不会兵临城下。也正是因此,反倒让大冢宰陷入了一个误区。其实,独孤信根本就没有把虎符jiāo给他自己的子女。”
宇文护面容一动,我捋了捋袖子,这来龙去脉当然只有讲清楚,“一开始的时候,我便找错了方向,虽然我隐约觉得独孤皇后知晓虎符之事,但她却又并不是真正保管虎符的人。不过,在和独孤皇后jiāo谈之后,我倒是知道了另外一桩事,那就是独孤信这一生一直维护的乃是元氏一脉,他对子女反倒不是他表现的那样在意。不过元氏一脉,在京城之中,也就只剩下那位元夫人——元胡摩了。”
或许是我讲得还算绘声绘色,宇文护一下子就被我的qíng绪所感染了,他的嘴巴一开一合,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你是说,那枚虎符在元氏的手里?可是她……”
他当然不知道元胡摩未死之事,我莞尔一笑,“元夫人虽然死了,可东西却还在。元夫人到底是王后,知道家国天下什么最重要,所以直到死也没有把这枚虎符派上用场。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不敢随便戴在身上,而是把这个东西留在了宫里。”
我适时地把虎符掏了出来,双手呈在宇文护的面前,“这枚虎符其实一直戴在皇上的身上,只可惜皇上并不知这一枚小小的虎符,乃关系到天下兵马,还只把它当做是一个寻常的装饰物。阮陌方才去起云殿,皇上可是差一点就把这样重要的东西给摔碎了。”
宇文护的瞳孔渐渐缩进,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手中的虎符拿了起来,对着光亮看去,“这玉符就是独孤信老匹夫留下的印信?”
光线从那晶莹剔透的虎身穿透过来,我咧开嘴,斩钉截铁地说道:“正是!”
我呈现的,并非我颈部的金符,而是宇文毓刚才摔在我脚下的那半片玉虎。我专程磨好了,用来做猜谜游戏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