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还在他的手中,但却被不知何时站出来的宇文护两指捏住。他轻轻向下一拖,那钢刀就像是受到召唤一样,电光石火间便从尉迟迥的手里飞入了他的掌中。尉迟迥手掌通红,三道血痕沿着掌纹撕裂开来。饶是他五大三粗,在宇文护面前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我木木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尉迟迥居然搞偷袭,想要置我于死地?!他是因为恼羞成怒所以想要拉我做垫背吗?
其实他本来还是可以辩解脱身的。自始至终他并没有当面说出元夫人的下落,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只要他一口咬定与他无关,是我通过别的途径找到元夫人的下落,或许会有最好的结果。
可是,现在,他人赃并获,又想杀人灭口,任何的话语都显得多余了。
第十四章 血飞溅
宇文护冷冷地看着他,尉迟迥却大笑起来,“哈哈!的确是我掉包,是我把元王后藏起来了!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gān的,老子既然做了这事儿,就没想过能活!宇文护,我早就不满你了!略阳公已经被你毒杀,我要替他留下唯一的血脉!这难道算是错?”
“尉迟迥!”背后的宇文毓猛地一拍桌子,眼*出寒光,“你在说什么?你还要不要命了!”
尉迟迥慨然地看了宇文毓一眼,“我自有此心、存此志,就没把自己的xing命放在心上。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够亲手杀了这个妖女!”他朝我看了一眼,绝望赴死的眼里流露出的是无限的恨意。
宇文护的随从已经把尉迟迥围得水泄不通,宇文护则怡然自得地笑,“你头脑简单,如何想得出掉包之计?怕是还有同谋吧?”
“没有!这件事就是我一个人策划的,你休想把此事栽赃到别人身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话音刚落,他的脸上现出一个古怪的表qíng,宇文护忽而伸手往他的颈部一点,尉迟迥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浑黑的血来。
“哥!”婆罗紧张地大叫一声,带着哭腔。
“想要咬舌自尽?呵呵,天下间哪里有这样便宜的死法。”宇文护忽而扭头看向婆罗,厚实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婆罗,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哥哥若是掉包之人,你决不轻饶?”
婆罗身子一动,艰难地抬起眼,从宇文护的眸子里看出一种期待的神色,那神qíng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婆罗,你要如何证明你对天王与我的忠心呢?”
婆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碰在地板上,怦怦直响,额头上结了痂的部位重新渗出血来。“大冢宰,求您开恩!尉迟纲愿意代我哥死,还请大冢宰成全!”
尉迟迥哈哈大笑起来,他嘴巴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但一双眸子里满是期待的目光,他大笑着准备迎接婆罗手刃自己。
“不要!”婆罗一个大男人去像个无助的女婴一样在地上呜咽起来,他一个劲地磕头,一个劲地哀求,“卑职愿意同家兄一起死,求大冢宰成全!”
“大冢宰,他们兄弟感qíng一向很好,婆罗确实无辜,不如……”宇文毓面色如土地看着宇文护,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文护的冷眸瞪了回去,“天王难道忘了?您和略阳公也是兄弟!可您的这个皇位上沾了不知多少兄弟的血。道不同不相为谋,天王才坐上这皇位不久,就忘了您的天下是怎么来的?要知道,妇人之仁,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宇文毓垂下眼,机械地说道:“大冢宰说得是,朕不敢忘。”
宇文护从随从手里头抽出一把刀,递至婆罗面前,他似乎对兄弟相残的戏码尤其有兴趣,笑等着。
尉迟迥在旁边含糊不清地大喊大叫,他嘴唇一圈全是血渍,这qíng景让人看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我忍不住对宇文护说道:“大冢宰,何不留他一条xing命,据我所知,他绝对还有同谋。”
话才刚说完,婆罗的一巴掌便朝我甩了过来,火辣辣的疼加诸于脸颊上浅浅的刀口子,我立马眼冒金星,一个立不稳,差点就摔倒在地。一只冰凉的手伸出来揽住了我的腰,让我没有被甩出去。
我眼前一片黑暗,当那股眩晕消退时,却发现抱住我的正是宇文护,他yīn鸷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哈哈哈哈!”一阵怪异的笑声在房间里头回dàng起来,令人听到这声音便汗毛倒立,而这个声音恰恰是从婆罗的口中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