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算计好的?”宇文毓冷冷一笑道,“那个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不单能算计好时间让你们相会于此,还能算计到你与他耳鬓厮磨,算计到你们光天化日下也会不知顾忌地抱在一处?”
我哑口无言,宇文毓是习武之人,只怕远远地就看清了我和杨坚的亲昵。我扯着他的衣袖,附在他耳边说着暧mei的qíng话,宇文毓瞧得模糊,却更加是惹人遐想。
我的确是被人骗到此处,但我毫不避忌地向杨坚示好也是事实,没人胁迫,我心甘qíng愿。对于宇文毓来说,他虽然不会因此吃醋,但他到底是九五至尊,在他眼里,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幽会侍卫,公然挑战了他的威仪,让他下不来台,自然是要生气的。
“无话可说了?”宇文毓只当我理屈词穷,不禁冷哼了一声,“阮陌,是你违背承诺在先,这顿板子,你应当受的。”他这便抬起头对外边高声喊道:“来人,执行臀杖。”
我应当受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压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根稻糙,让我对宇文毓这个人算是彻底地失望了。他的自私、他的刚愎自用、他的自以为是,或许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算不得什么大的缺点。可他却把他的缺点在我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或许在他眼里,他能够对我施加仁慈,我就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了。从前的恩怨仇恨,因为他的施舍,早就该烟消云散。而我就不该再给他找任何的麻烦。
我不禁笑了,他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对他的仇怨,我答应和睦共处只是审时度势地权宜,是一时地妥协,但却不是放弃。
如果说那天夜里他许诺我会放我出宫,还让我对他曾抱有了一丝幻想,那么现在,他亲手将这个原本就如空中楼阁的幻想彻底摧毁。宇文毓的做法让我重拾恨意,那二十杖,在我心底就是二十把尖刀,我恨不能一刀刀戳中他的心脏。
“啪”地一声,棒子毫不留qíng地打了下来,我猝不及防,喊了一声,背后行刑的太监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紧跟着又是一杖挥下,这一次,正正地抡在了刚刚的痛处,那疼痛的感觉已然加倍。
第五十一章 月下人
宇文毓就在旁边静静地瞧着,痛楚让我无暇去看他的表qíng,也不知道从第几棒开始,我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无论如何也不想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哪怕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我也死死地忍着。
旁边的太监机械地报着数,“十七……”“十八……”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旁边传来宇文毓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好了,最后随便打下吧。”
行刑的太监却有些犹豫,“天王,这个是要记录在案的,只怕……”
“朕说如何就如何。你照记不误。”宇文毓急躁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只让我觉得好笑。
他又在向我施舍他的怜悯了。两板子?他为我省下了两杖啊。
我很想努力对他笑,很想告诉他,我不需要他这点施舍。可是我没有力气,我连眼皮都睁不开,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被松开,头上盘着的假髻“哗啦”散落下来,头皮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然而我还是一动也动不了,我只能守着最后的意识,在心里头默默地说,麝香之事,已是我最后的底线,而你,终于还是跨越了雷池,再度触犯了我,那么我于你,再不会心怀仁慈,再不会妥协。宇文毓,你等着,我会把你加诸我身上的每一分伤害都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倘若说我的脸部还能动的话,我被那些太监抬出去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宇文毓刚刚发完龙威,得让人鉴赏一下。自然要把我抬出去给人瞧瞧。我听不见那群大臣们说了些什么,但我相信他们一定瞧见一个昏死在刑凳上,血ròu模糊、láng狈不堪的女子却面带诡异的笑。
-------------------------------------------
据梅加说,我是昏睡了一天,烧退了以后才醒过来的。宇文毓虽然将我禁锢,却还是让御医过来瞧过我的病,梅加说我抬回来的时候,亵裤都和ròu贴在了一起,用热水敷了好久,才能把裤子褪下,给我上药。
我没吱声,梅加只当我伤得太重,无法说话,转身去给我煎药,哪知道她这一出去,就再没有回来。
宇文毓一道圣旨突降下来,言说庚艳殿中的太监宫女办事不利,不由分说就把所有人都给打发出庚艳殿,只余下门前几个打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