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倘若信得过奴婢,奴婢倒是知道一处地方,是**与前殿的连接处,离庚艳殿也不算远,方便您和杨大人相见。那里是个废弃的小隔院,平日就没有人。不如就约在那儿?”梅加说的时候,不停地拿眼瞧我道。
我费力地考虑了很久,最终一锤定音,“好,我信你。就去那儿!梅加,你再写封信给他,约他亥时在那儿相见。”
梅加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这信要怎样写?”
我想了想,让她补充道:“信上书,旧日终难忘,恩怨一朝了。与君约亥时,不见亦不散。落款就写上我的名字好了。务必要把信jiāo到他手上。”
梅加郑重地点点头,当着我的面写下这一行打油诗,她的字迹很清秀,在写诗的时候,笔锋却收发自如,毫不拖泥带水。末了又想起什么,探头问道:“就这些么?”
“就这些。”
“难道不用加上什么暗语吗?”
我莞尔一笑,倒险些忘了,想象着阅读此信的人,连连点头,“当然要。”
梅加把白绢晾gān收好,转身出去的时候,我最后叫住她,“梅加,你这么帮我?就不问理由么?真的不怕惹来一身臊?”
“难得娘娘这样看得起奴婢,奴婢甘愿为娘娘做事。”梅加答应地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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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快过完的时候,我就已经换上了梅加替我准备好的衣裳,假扮成去拿药的她成功地从庚艳殿门口把守的太监眼皮底下走出去了。
梅加则假扮成我早早地熄灯睡下。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我提前到这里来守株待兔,没想到黑夜里头,那个人已经早到了。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也怕被人听见打扰了这里的夜色,“陌陌。”
我走上前,夜色下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我已经咧口笑开,“天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宇文毓有些懵懂:“你怎么知道朕会来?”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我当然知道他会来,换句话说,我本来约的就是他。
其实第一份qíng书给梅加,她压根就没有jiāo给杨坚,没有我的笔迹,没有信物,又是劝导杨坚离开的信,万一杨坚看了那封信,真的不吭一声地离开,那张贵嫔的如意算盘岂非就落了空。
梅加得了第一封qíng书,定然是去找张贵嫔汇报,在张贵嫔心里边,上次是跑了杨坚,证据不足,这才让我苟延残喘地活过来,这一次无论如何要把捉jian捉双的戏码重新再演绎一遍,定然要人赃并获,一举拿下。
于是,她便让梅加以杨坚口吻约我相聚,她只当我意乱qíng迷之下,必然会脑袋一热与杨坚相见,却不知我和杨坚根本不是qíng人。
杨坚是何等恨我,梅加把那封相约huáng昏后的qíng书递给杨坚,他怎么敢收?迫不得已收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封qíng书原原本本地递给宇文毓,以再度证明他和我的清白。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宇文毓好奇之下出现在这里,想要看看我到底盘算着什么。
我正想把他往旁边拉扯,他却不等我回答,先一步捉起我的衣袖,迫不及待地问,“你和杨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今天把你们之间的事都全盘告诉朕了。”
“哦?是吗?”我倒是有些意外,杨坚把所有的事告诉他?他是把救我一直到用我来顶替元胡摩的事都告诉宇文毓了吗?不过,细细一想,马上又释然了,杨坚此举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兵行险招之下却算得上jīng明之举,他冒险把当初将我献给尉迟迥之事坦白从宽,不但不会惹怒宇文毓,反而能获得宇文毓的信任,更消除了宇文毓对我与杨坚有qíng的误会。他这一招,赌的是宇文毓与宇文护并非一条心,猜的是元胡摩掉包计的背后有可能就是宇文毓,他盘算的则是宇文毓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我,而失去一个可以任用的“忠臣”。
“他用你顶替三弟妹,你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对他qíng深似海?”宇文毓追了上来,他在我和杨坚的这件事上倒还真是上心。
我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指了指隔院对面的门,示意宇文毓跟上。出了这道门,就是前殿了。我踏着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又往前走了好几步,这才左右瞧了瞧,迎上他殷切的目光,没好气道:“我几时说过我对他qíng深似海?从来都是天王一厢qíng愿的认为,非要把我和他凑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