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得容易_作者:怀愫(295)

  好一场的闹,原来的亲家这回成了仇家,琼珠的家人哪里肯gān休,先还指着高平跟平姑姑两个劝着儿子,直到高德兴嚷出一句,他原来求的就不是琼珠!

  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来扯着要打架的俱都停了手,高德兴原来求的是琼玉,而琼玉已经裹上了白布,叫一口薄棺抬了出去。

  她既没出嫁只能还吃娘家饭,有个兄弟还好些,可琼玉只有一个妹妹,才七八岁,往后也是要嫁人的,如今新丧还有人飘钱烧纸,等过得两年连一碗饭都断了。

  她娘老子老实了一辈子,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敢冒头,只缩在屋里,倒是她妹妹有气xing,外头嚷成那样子,一盆冷水当头泼了出去,指着高德兴就骂:“我姐姐清清白白,你自家不要脸皮扯个死人当垫背,就不怕她夜里站你家的chuáng头!”

  说得这话恶狠狠刮了平姑姑一眼,不过一个小姑娘,那眼睛却跟刀子似的刺过来,刮的平姑姑心头一虚。

  这两个有事没事,当娘的怎么会不知道,就住在对院的琼珠没瞧上,却看上了隔了几个院的琼玉,原来确也有这个想头,总归一样是大丫头,太太身边出来的再不能差了。

  到了年纪好容易能开口求了,便没有那一桩事,这个体面也还是有的,平姑姑开口前正逢着琼珠进来送茶。

  人只那一念之差,琼珠可管着纪氏私房的,屋里库里有什么她心里自有一本帐,琼玉倒是先来的,却还不及琼珠,一样二样是求,不如求个更好的回去,她把这些在心里滚上两回,再张口就把桃换成了李。

  回来只说开口求了,等纪氏那里传出信来,儿子着急上火催她进去再改的时候,平姑姑一指头点在儿子的脑门上:“你也不想想,那是太太开的口,也轮得着咱们挑三拣四!你是猪油蒙了心了!”

  高德兴失魂落魄,平姑姑却料定了儿子没那个胆儿闹出去,谁知道琼玉竟投了水,捞上来人没死她先是松一口气,还想着养养许就好了,等人抬出来的时候,她又担心莫非是跟儿子有了首尾,等知道是清白的大松一口气,把这事儿蒙过去就算了。

  一向听话的儿子睁着眼儿几日不睡,她既要忙喜事又要劝说他:“人都已经没了,咱们多烧几卷经就算了,你可莫为了这个,再把眼前这个给丢了。”

  看着儿子点了头,谁知道他还是犯了混,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连琼珠也好几日不曾出来了。

  “你姐姐可是要提一等了?”采茵问了采菽,采菽皱了眉点点头,好好一桩喜事牵扯出这些个来,连卷碧也叫带累了,原说好年尾办婚事,这一杆子又不知道支到什么时候去了。

  纪氏那里原来就少了一个琼玉,正思量着要把谁补上去,卷碧是预备了要成婚的,凝红便退一步不同她争,原来也是卷碧资历更老些,她此时跳出来不如等卷碧出去成亲,总归下一个就是她了。

  要是这时候琼珠再出去,她更脱不开手去了,下边的六角七蕊八宝三个,还没调理到能当大丫头的地步。

  纪氏房里暗cháo汹涌,几个丫头之间已经暗暗较起劲来,说不得就一下子空出两个二等的位子来,再等卷碧一出嫁,隔年就是一等的了。

  只这时候谁都不敢往上使力气,采菽就叹过几回,她姐姐这几日叫六角几个围的迈不开腿儿。

  跟私qíng扯上了边儿就更得三缄其口了,上房不许论,下边的院子却没有不传流言的,张姨娘院里头的丝兰才往前问了一回,立时就叫乐姑姑提过去发落了。

  张姨娘院里一个丝兰一个绿腰,无事最爱往外头逛的,惹得明洛闹了个没脸,同张姨娘两个又是一通吵。

  明沅早就吩咐过不许外传,有丝兰的例子摆着,她就更不许她们出去嚼舌头,这回也不说什么革月钱了,让采薇传了话下去,有叫拿住了的,不拘大小全送到乐姑姑那儿吃板子。

  明沅平日里看着温吞好说话,却是从来说一不二的,答应了九红替她送钱回乡,就真个送了一年多,打定了主意要把沣哥儿留住了,就真叫她成了事,屋里没一个丫头不服气的,这会儿虽为着卷碧叹息却不敢再扯琼珠琼玉的事儿,反倒劝她:“总归是提了一等的。”

  有了这桩事,明沅就叫了九红值夜,背着人问她:“他是哪一个,你如今且说明白了,我才好帮你谋划起来,若跟前头似的不清不楚,丫头忍得主子也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