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心跳如鼓,云隙还是从纷纭杂声中听到牧单对他说,你且出来的,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云隙掰着触角想,出来就出来,他活的这么大什么风làng没见过,什么事可曾怕过,可就这么气势汹汹的想着,云隙仍旧怂的一团蜗牛ròu怎么都不肯探出来,直到牧单药xing上来,几乎快睡着时,云隙才在小背壳里闷闷的说,“你~会~恨~让~你~毁~容~,遭~受~日~夜~鬼~哭~láng~嚎~折~磨~的~人~……或~者~是~妖~吗~?”
牧单眉间紧拧,额头发了一层冷汗,声音却温柔有些沙哑,“如果是你,就不会”
云隙在壳里长舒一口气,伸出一根触角探了探牧单的手心,“睡~吧~,等~你~病~好~了~,我~就~告~诉~你~所~有~的~。”
青瀛揣着阿团要往大理寺中爬时,在路上遇到了个黑脸挡路神,“将他给我。”绪卿口气发冷。
“让阿团陪同听审可是云隙的意思,你若不愿意,找他说事去,”青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闲闲的揣着阿团,还在绪卿越来越黑的脸色下抚了抚躲在他手心发颤的阿团。
“阿团,你真要去见他?”绪卿放缓自己的声音望着那一团小刺,“别去见他好吗,我……不想你见他。”
阿团要见的人他知道的,能让他的小刺猬在与他缠绵之际喃喃唤出的名字定然不是绪卿想的那么简单,当时他还是项薛棱的时候就发誓要让这小东西忘掉那人,彻底断了与那人的恩怨,现在绪卿望着青瀛幸灾乐祸的脸,心中暗暗更改誓言,最好能让小刺猬忘了这些所有人,只一心一意看着他才最为妥当。
阿团抖了抖胖乎乎圆圆的小屁股,翻个身子扭过来,爪子握住青瀛的手指,忐忑害怕的说,“公子答应我了……大人不能阻拦……”
绪卿眯起眼朝青瀛bī近一步,青瀛笑呵呵用一只手挽起袖子道,“哎,打一架,来,好久没活动过了。”
阿团叽叽叫两声,“不要打。”
绪卿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阿团撅着嘴,呜呜呜含了半晌,一阵深秋凉风从大理寺前的幽谷中袭来,两只小青鸟叽叽喳喳落在青瀛肩头,绪卿与青瀛皆是极有耐心的等着阿团回话。
阿团想了好大一会儿,想起前些日子大人给他做的糖醋鱼ròu,糖醋排骨,糖醋茄子,糖醋ròu丁,然后吸了吸口水,突然问,“大人,你是不是只会做糖醋的?”
原本正深qíng款款等阿团回答的绪卿得到这只问题,忍不住一愣,抿唇咳了声,“嗯。”
阿团了然点点头,小模小样的抱着爪子含蓄说,“都担心的。”
“最担心谁?”
阿团仔细又想了想,咬着小爪嘟囔说,“担心大人。”
绪卿冷硬的唇角划开一抹chūn心dàng漾般的笑容,青瀛在心里直呼三声没眼看,老树要开花了,然后将阿团轻轻抛了出去,看着绪卿小心翼翼的接住飞过来的刺球。
绪卿抱住阿团,使出一招绊子咒将青瀛绊摔倒,冰冰瞧着他,再扔一个你试试!
青瀛从地上站起来,拢了长袖,姿态俊美不是风雅,好像刚刚狗啃泥的不是他,风度翩翩的朝大理寺中走,说,“阿团这小东西本仙真心喜欢,知晓本仙功夫卓绝,打起架来不会吃亏所以才不担心本仙。”青瀛笑盈盈,“哎,这不就是承认本仙的神力比你更胜一筹嘛。”
绪卿黑着脸低头看了眼阿团,阿团捂住软软的肚子,黑豆小眼瞅着他,可怜兮兮说,“我饿了。”为了表达自己真的饿了,他还把白色茸毛的肚子露出来给绪卿瞧,瞧见了吗,是真的饿了,都要饿扁了。
青瀛瞥一眼阿团胖乎乎的肚子,甩手往前走,眼风扫着闷声不响从怀里掏出来一只苹果喂阿团啃的男人,感慨一声,明明冬天已至,为何周身处处chūn风洋洋。
云隙怂了吧唧在小壳里辗转一夜,直到天色大亮才醒了过来,他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皇帝手心里,温热的手掌因为趴着个他所以被粘了不少蜗牛特有的粘液,湿哒哒的。
他自顾自的检查了一遍小壳的花纹,瞧瞧那只墨色束绳挂的流云珮还在不在,翻出来等候化成人形时带上。他听着皇帝压抑着咳嗽与朝中几位大臣低声jiāo谈,大理寺卿将两个月前牧单在去往文白山时在驿站遇到的那个女子被鬼杀害刨出成年男人脸的胎儿的案子重新回禀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