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暇的大麾之下,顷长的身姿恰是寒风冷雪中的青松不到。如墨的青丝被一只羊脂白玉簪半挽,披散
而下,覆盖在雪白的大麾上,冷风一阵阵的chuī拂而过,墨发飞扬,衣袂飘飘,而他那样俊美绝伦的容颜
在灯辉下是那样丰神俊朗,一道道光晕打在他的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了一层层光晕。而他的身边,被他
深qíng注视的女子,尽管没有倾城之容,倾国之颜,却有着倾世的风华。一样洁白的出尘的雪貂轻裘包裹
着她婀娜窈窕的身子,眉心在灯光下绽放的一朵樱花,隐隐泛着银光,细微的光辉甚至遮盖了冰灯。
他们相携而去,就好似踏上了九天悬河,脚下踩的已经是玉桥琼楼,那一条长廊瞬间在无数人眼中
幻化为羽化而登仙之路。
“好美。”楚淡墨不自觉的松了凤清澜的手,一双妙目流转在一盏盏宫灯。
抬起双手,楚淡墨迎接着偶尔飘进来的飘飘飞雪,宽大的貂裘在她那一转之间,如同白梅一绽,她
轻盈的一步落入他的眼中胜过最美的舞姿。
“是,好美。”她赞的是景,而他赞的却是她。
楚淡墨再聪慧早熟,再才智过人,心xing沉稳,终究是一个未及二八的女子,她qíng窦未开,少女的心
xing并非如她所言已经没有,而是搁浅在心底,只待激发,所以她依然会为梦而醉。
“前面还有。”凤清澜上前一步,从新拉起楚淡墨的手,快步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
当楚淡墨的视线越过长廊,投she到湖中时,不知是不是恰好一片飞雪扫过她的眉睫,淡淡湿意让她
的视线有些朦胧。
漆黑如墨的江面,一盏盏晶莹剔透的冰灯飘dàng着,伴随着鹅毛大雪,竟然一盏也没有熄灭,淅淅的
寒风也只是将那微弱的火苗chuī得倾斜,也因此,那由冰灯串联而出的四个字,清晰的映入楚淡墨那一双
盈盈动人的水眸。
墨儿,吾爱!
爱!
这一个字,是第一次出现楚淡墨近十六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人对她说过爱她,她最敬重说的爹爹没
有,她最依赖的娘亲也没有,甚至与她qíng同姐妹的绿抚都没有。她以外她的世界不需要这个字,她以外
她的人生不会出现这个字。可是当真的出现了,她才知道她不是不需要,而是不敢去奢求。她再坚qiáng,
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一缕孤寂灵魂的女人。
因为没有人对她说过什么是qíng,什么是爱,所以她不懂qíng不懂爱,所以她在世人眼中是一个凉薄冷
清的女人,所以,她的心是冷的寒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人也是孤单的,它被她深深的埋在黑暗之中
,它同样渴望被照亮,同样期待被温暖。
可是为何第一次让她这颗心,看到光亮,感到温暖的竟然是他——凤清澜。
她知道,他的qíng不可谓不真,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违背对爹爹许下的承诺,许他一生;她知道,他的
爱不可谓不深,可是她却没有能力抛却一切,与他相携承担那皇权之路的责任。
“墨儿,喜欢吗?”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他轻声在她的耳边呢喃,话中尤带着一丝试探与期待。
“清澜,你我之间,自你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有缘无份。”第一次,楚淡墨没有挣开他
的怀抱,而是柔顺的依靠进他的怀里,疲惫的闭上眼睛,间水眸之中闪过的那一丝无奈遮盖。
“为什么?”也是第一次,凤清澜对着楚淡墨沉眸,眼底蹿起一丝怒气。他明明看到她的动容,他
明明看到她眼底的融化,他不懂,洒脱如她,为何还要将他的心拒之门外。若是仍然无动于衷,他可以
等,可以理解。可是为何她已经将他融入她的眼中,却开口还是这样冷漠无qíng?
“清澜,你看,灯灭了!”楚淡墨再睁眼,已经敛去了所有的qíng绪,她伸出纤纤食指,指向那江中
的一盏盏最终抵不过寒风侵袭而熄灭的冰灯。“清澜,寒风中烛光无依,如何抵挡风雪侵袭?”
“墨儿,我便是你的依靠,有我一日,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凤清澜转过她的身子,大掌握着
她的双肩,漆黑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qiáng势的姿态不容她半点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