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震一回头,皱着眉头问道,“什么?”
那男子低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已经晚了,水军提督雷长清带过来的一百二十只船,十万的水兵已经把龙兴岛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震抖了抖身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他在外漂泊多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láng狈过,即使是有次船误靠在猩猡国的码头上,那猩猡国的兵士拿着刀抵着他的脖子也没有这种绝望的感觉。
窗外海风呼呼的chuī着,chuī的人心口冰凉。
夏震对着那那男子说道,“你先出去。”
那男子对夏震恭敬的很,低头领命而去,只是心里却是恨死这个朱梅娘了,夏爷花了多少心思和经营这个龙兴岛,为了能让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地里给信阳侯办了多少事qíng?
眼看信阳侯就听之任之了,结果一转眼信阳侯被人杀了不说,大家都说这是他们夏爷做的!
简 直就是笑话,当初信阳侯来任浙闽总督的时候,夏爷就说过,信阳侯这个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不失为一个肯为百姓做事的人,倒是可以在他身上下功夫谋下出路, 为这,这几年费了多少心思?有几次夏爷为了暗暗帮信阳侯做事,差点命都丢了,这么拼命不过就是以为能说服信阳侯给皇帝上个折子,解除海禁的事qíng,让这些因 为海禁的律法而背井离乡的人能回到故土而已,结果一转眼就这样的计划都成为了泡影。
信阳侯死后,夏爷头发都要急白了,他说以前他自己带着兄弟做这种海上倒卖私货,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他们自己也认了,大不了换个地方,可是现在龙兴岛上光是普通的民众就是上千,这要怎么办?万一皇帝下旨清剿又要如何应对?
结果就在这关键时刻,朱梅娘竟然为了救自己的父母,掠了皇帝身边的贵人过来。
当初他听闻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最可怜的倒不是他,是这些岛上无辜的民众,是那些以为虽然犯了海禁律法,但是还能有个活口的兄弟们。
男子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屋内朱梅娘听了男子的话就像是失了魂的人偶一般,颓废的跪坐在地上,夏震冷眼看着她……,目光里毫无亲qíng,不过几秒钟,朱梅娘捂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舅舅,我真的就是想让他们把爹娘放出来而已啊,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
夏震从袖子里丢了一瓶药在地上,对着朱梅娘说道,“梅娘,你自己做的事qíng,自己承担吧。”夏震无不悲哀的想着,皇帝微服私访都要带着的枕边人,那是何等的看重?怪只能怪她太过愚蠢贪婪,为了一己私yù,赔上了一个岛屿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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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 夕瑶跟鱼儿聊天,随口就问道鱼儿怎么会来着岛上,鱼儿也是单纯的很,只觉得眼前的夫人很好,便是不疑有他都有说了,提起自己的伤心事也是眼泪汪汪的,说 道,“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和哥哥是被奶奶带大的,爹爹是个捕鱼的好手,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的,但是一家人在一起也是让人羡慕的,夫人不知道,我们村 子里好几家都因为过不下去把女儿给卖了,我爹爹宁可自己多苦点也不不说卖我的事qíng,我心里不知道多害怕……,可是后来有一次天气不好,雨下了个一月,别说 是鱼儿了,根本就没办法出海,那差役又过来收鱼税,我爹实在是给不上,那些差役就说要把我爹爹抓走。”
鱼儿说道这里眼眶微红,低着头吸了吸鼻子说道,“奶奶年纪大了,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哥哥还也不过比我大一岁,要是爹爹被抓走了,我们就都饿死了。”
仟夕瑶听着不自觉的停下了吃苹果的动作,香儿显然也是听的入神,带着同qíng看着鱼儿。
鱼儿嘴里发出难过的哽咽声,“我就……把自己给卖了,卖到人牙子手上给人当侍女不过是二两银子,不过卖到青楼里却是十两银子,他们都说我长的标致。”
仟夕瑶都快听不下去了,却还是qiáng忍着说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银子给了家里,去了青楼。”鱼儿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过去的事qíng现在说起来也很痛苦。
仟夕瑶以前还觉得宫里的日子压抑而寂寞,结果遇到鱼儿等人才发现,什么才叫过不下去了?跟这些人相比,她在宫里受宠前虽然被太监欺压,但是好歹有饭吃,有衣服穿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