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意之深,实在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周惜若听得对面安王从鼻中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满是不屑。想必他也明白了郁老将军想要栽培自己儿子的用意。如今郁家军崛起,军中不再是安王一人独大,安王戎马一生,骄傲自大恐怕怎么样都不会服气的。
周惜若看了安王一眼,红唇轻勾,划过一道冷冷的讥讽。
那边龙越离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嘉奖。此时身后秦国使臣们一一上前拜见太后与皇上皇后。等他们一一就座,此时宫人唱和声从殿外传来:“左相大人,右相大人拜见皇上——”
长长的一声钟敲响,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殿门口。只见两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缓步而来。当先一人是温景安,他一身深紫相国服色,紫金边绶,头戴朝冠。他身材瘦削,繁复的朝服穿在身上不显累赘,令人觉得矜贵之气,一身为官正气浩浩然然。
他身后是邵云和。他今日穿武官朝服,一深火红绣暗纹廷尉服穿在他身上,笔挺修直。他面容俊美,神qíng冷峻,顾盼间隐隐有威势,这一身火红妖娆的廷尉服穿在他身上,硬生生将他白皙的面容衬出了几分难言的魅惑。
两人一前一后上前跪下参见。秦国使臣们曾听闻齐国的左右两相的名声,如今一看果然是青年才俊,实在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都纷纷在心中羡慕不已。
周惜若正与温景安含笑示意,一转眼却对上了邵云和犀利的玄眸。她心中一震,不由别过头去。
邵云和上了御阶,跪坐在了安王身边。他是郡驸马,安王之下自然是他。这样一来御阶之上变成了他与她对视而坐。周惜若脸一阵阵泛红,只能佯装研究菜品。邵云和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低了眼,掩下眼底的一抹莫名神色。
宴席开始,照例是舞姬献舞,笙箫声动,悦耳动听。底下朝臣与内眷们纷纷举杯相互敬酒,一派歌舞升平。龙越离与使臣们对饮,秦国善饮,纷纷上前敬酒,龙越离喝了几杯,眼梢处便有些晕红,越发显得眉眼间风流俊魅,十足是个风流俊美的年轻帝王。
秦国使臣们敬酒到了周惜若跟前,他们见她容色绝美,知她是齐国第一宠妃,定要与她满杯皆gān。
周惜若笑道:“本宫酒量不好,各位大人见谅了。”
使臣们其中一人笑道:“在我们秦国喝酒gān杯可是代表最真挚的友谊,娘娘还望不要推辞!”
龙越离见周惜若为难,端了酒杯道:“朕的爱妃不善饮酒,怕酒后失仪,还是朕来替她喝了吧。”
秦国使臣们纷纷摇头,定要周惜若喝。龙越离见他们盛qíng,只得对周惜若无奈摇头。
周惜若笑道:“那既然如此,只能一杯而已。”于是她便与秦国使臣们对饮,一人一杯,虽她喝的是果酒,却也喝得面颊上飞起两抹红晕。她喝完告了声罪,退下歇息。
到了殿外冷风一chuī,酒气便有些上头,周惜扶着宫女的手向侧殿暖阁歇息处走去。远远的,她看见一队身着艳丽的舞姬向庆华殿而来,不禁道:“这些舞姬真的漂亮。”
宫女看了一眼,笑道:“这些舞姬是随着秦国使臣们前来的,一个个jīng挑细选,再说秦国人与我们齐人有些不同,鼻高目深,打扮起来自然更美。”
周惜若扶了额,笑了笑:“是啊,异域风qíng,看起来自然不一样。”
她说着慢慢向暖阁中而去。她不知,远远的舞姬们走来看见一位美丽的宫妃模样的女子离去,其中有人叹道:“方才那妃子是谁啊!这么美丽!”
人群中有人道:“听说是齐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是莲妃呢!”
“莲妃?”有人诧异:“是不是前两年轰动一时的弃妇入宫的那个女子?周惜若?”
“可不是!”那人叹道:“人与人的命真不一样,你我花容月貌,还比不上一个被休下堂的弃妇!”
众舞姬纷纷惋惜,可当中有一位蒙面女子抬起一双漆黑的明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惜若消失的方向,眼底掠过森冷的光。
……
周惜若到了暖阁中喝了几口茶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华殿上的喧嚣被隔绝开,整个暖阁中安静如水。她除了头上沉重的发饰,靠在了软榻上。宫女见她要歇息,关上暖阁的门,静静在外面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