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闭上眼,黯然道:“所以我必须得出宫冒险引他出来见一面,让他不可以轻举妄动。我不想看着两人因我生死相决。”
林公公轻叹一声,悄然退下。
第三天,林公公从宫中拿了一封密信。周惜若看了随手慢慢撕掉。林公公问道:“皇后娘娘的担心是否已经成了真?”
周惜把碎纸屑放入一旁的炭盆,眉间显露忧色:“这是太后给本宫的消息,她说她已看到了皇上从楚国带来的密信,信中没有叙父子人伦,只邀皇上年后秘密去楚国一趟。”
她顿了顿又道:“这恐怕是个陷阱。楚太后还在楚国蛰伏,她又熟知楚齐王与皇上之间的瓜葛,她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把柄?”
林公公一惊:“皇上会不会真的去了呢?”
周惜若明眸中流露疑惑:“这才是本宫疑惑的所在。皇上不会轻易去赴约,这必定需要一个很好的时机。”
一个可以让龙越离名正言顺前去赴约的时机。
而这个楚齐王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只听闻他风流无度,天天醉生梦死。可是这若是表面虚象,他内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是被楚太后牢牢握在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呢,还是别有用心?
她现在眼前纷乱,看不清这一封从楚国来jiāo到龙越离手中的密信到底意味着什么,只隐隐觉得也许已平静了半年的天下大势也许会再起波澜。
林公公看着她眉眼间的忧色,不禁劝道:“皇后娘娘思虑太重了,何不放下这一切呢?”
周惜若淡淡一笑:“我留在齐国,一则是无法脱身离开,二则,我是不会放任别有用心的人再一次毁了我誓死守护的齐国。这与皇上待我如何无关,所以我无法放下。”
她声音虽淡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定。林公公喟然长叹。
周惜若在白马寺中静修,每日早早与僧人一同在佛殿中诵经礼佛。夜里早早就寝。白马寺外松内紧,重兵把守,只等某个不速之客自投罗网。
周惜若一日日面色越发沉静,林公公深知她的处境,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白马寺虽是皇家寺院,但是也招八方善男信女,皇室宗亲若要来礼佛自是不与普通百姓都在一个佛殿中礼佛,而是在白马寺后的山中另辟了一处清静的佛堂,供皇室宗亲们清静礼佛。
周惜若在山中佛堂中看着千山暮雪,白茫茫一片,晨起暮落皆在山寺中清修。一日她照例由宫女领着前去,山路崎岖,石阶千级,她一步步行去。两旁是山林覆雪,山石俊秀,看久了仿佛也能洗去一身凡尘俗世的烦恼。
若是没有两旁面色凝肃的侍卫,恐怕会更加悦目。周惜若心中轻叹,忽地,脚下一滑,不由地向前扑去。
“娘娘小心!”宫女适扶住。周惜若惊出了背后一身冷汗,再看脚背上脏污了一大块,有宫女解开她的鞋袜查看只见白皙的脚背上磕红了一片,没有磕破皮,一按却是疼得钻心。
前面有人听到这边声响,匆匆而来。周惜若一抬头,只见几个面容紧张的侍卫迎面而来。
“皇后娘娘怎么了?”有侍卫连忙上前询问。
周惜若道:“没什么,只是雪天路滑,滑了一下。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娘娘的脚上定是已伤到了。”其中一个高大的侍卫忽地皱眉开口道。
他说得突兀无礼,周惜若不由看看向他。四目相对,她猛地心中一震,不由定定看着他。那侍卫看了她一眼,错开眼,低了头道:“是属下失礼了。”周惜若见他穿着藏青色军士服与御林军的服色不一样。身材高大挺拔,有种说不出的内敛凛然气势,这气势令她说不出的熟悉,只是面容却甚是陌生,除了方才那一眼对视的眼神,找不到任何她记忆中可以印证轮廓。
那侍卫见她在打量自己,连忙缩了缩身子,这一缩,身形佝偻瑟缩,越发看不出什么来。周惜若心中失望,暗自嘲笑自己看错了人。
她道:“没事。这位说得对,本宫脚是伤了,只能慢慢走上去礼佛了。”
左右侍卫见只是虚惊一场都纷纷让开了山道。周惜若越过侍卫的身边,忽地在那人面前停下。
她问道:“看你的衣饰不是御林军,你们是?”
他低了头,声音含糊:“属下是骁风骑,皇上调派属下等前来护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