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和俊颜上冰冷一片,手中长剑未动半分,厉目扫过郁可鸣身后的jīng骑兵,冷冷道:“郁将军放心,在你们杀光我们赤灼人之前,龙越离的首级定会被挂上赤灼人的战旗上,与你们一决胜负!”
郁可鸣怒极可偏偏未敢动半分。
周惜若幽幽转醒,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邵云和手中的寒剑,她心中重重一叹,低声道:“为何要杀人……”
邵云和手中的剑微颤,冷冷看了她一眼,抿紧薄唇不再吭声。
终于郁可鸣怒道:“邵云和,你若看在曾经在齐国为相深受皇恩的份上就不能杀了皇上。若你杀了皇上,齐国与赤灼世代必成仇敌!我言尽于此!今日退兵,在宏州城中,是战是和温相与本将军静候你的回复!”
他说罢看了邵云和手中的龙越离,咬牙带着士兵慢慢退去。
终于官道上再无一个齐国士兵。邵云和手中的长剑终是落下。他看着人事不知的龙越离,再看着同样昏昏沉沉的周惜若,冷然道:“把他们带回营地去!”
……
“扑”地一声,眼前的黑暗被燃亮。周惜若缓缓睁开眼,有侍女鱼贯而入为她身上擦伤药。周惜若默默看着,她们上完药,看也不看一旁犹自昏迷的龙越离一眼,鱼贯退下。
被伤口的刺痛所惊醒再也无法安睡,周惜若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结结实实绑着的牛筋绳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和龙越离还是落入了邵云和的手中。这一场误会看样子打成了死结再也无法解开。
她呆呆看着帐中那一盏豆大的油灯,脑中茫茫然。她怎么告诉邵云和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完颜霍图要杀她,而龙越离不应该死?……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龙越离gān裂的唇一开一合,呢喃道:“水……水……我要喝水……”
周惜若见他面上泛起不正常的cháo红,连忙醒过神来对外面的人喊道:“来人!来人!”
侍女进来,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周惜若急道:“为何不给他用药?他身上受了重伤,再不治会死的!”
侍女木然道:“皇上说了,不必管他。只要给夫人上药喂水便是。”
周惜若心中咯噔一声,失声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侍女摇头,悄悄退了出去。
周惜若心中剧痛,急忙起了身向外跑去,求道:“给他找个军医吧。好歹他是齐国皇帝,若他死了齐国与赤灼就成了世仇之敌了!”
侍女与一旁的护卫们恍若未闻,面上木然,任由周惜若说破了嘴也不肯去请。
周惜若心中绝望,一转念头道:“那你们把皇上请来!我有话要与他说!”
侍女们闻言顿时犹豫。周惜若急道:“你们皇上未说我不能见他,你们去告诉他,若是再也不救他……”她咬咬牙道:“我就死在他的面前!”
侍女于是匆匆前去通报。周惜若一颗心终于放下。
身后幽幽响起龙越离沙哑的声音:“邵云和此人最是睚眦必报,你这般威胁他。他心里会恨你一辈子的,你这么做?”
周惜若回头,龙越离已清醒过来。他面颊cháo红,容色如魅,一双琉璃似的眸中带着她所不明白的复杂qíng愫。周惜若颓然坐在他的身边,呆呆出神。
良久良久,她低声道:“我一直骗了你。其实我救你不是为了齐国,只是为了你,越离,我不想看着你死。”
龙越离薄唇咧了咧,想要笑,心底却有什么突然绽放,那是花的清香。
他轻叹:“若儿,我的若儿……”
帐外,一道yīn影猛地顿住脚步。一帐之隔,分明已是两重天地。那一句“我是为了你”在耳边回dàng。他猛地握紧了拳头,咯咯作响。护卫们想要撩起帐帘。他猛地退后一步。
良久,他缓缓道:“给他用药用食吧。”
寒风chuī来,他沉沉悦耳的声音多了几分比霜雪还冷的寒意……
……
邵云和将龙越离与周惜若囚在了一间帐子中,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彻底不再管了周惜若。龙越离用了药之后又正了骨。他骨头已长歪,军医要重新接上不得不将他肋骨再次打断。周惜若在一旁看着他生不如死,一颗心都颤颤。龙越离虽服了麻沸散可是还是依然痛昏过几次。大冬天,他身上汗如雨浆,其状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