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脸皮一下子涨红了,她今天可不是成了那片配了红花的绿叶吗?
四姑娘大为得意,此时三姨娘把chuī得温度正好的药汁伺候刘氏缓缓服下,四姨娘等刘氏喝完后送上漱口的茶水,六姨娘跪着将铜盆高举到刘氏面前,刘氏慢慢的将漱口水吐出。
这番举动费时颇长,四姑娘等的都不耐烦了,不就是几幅求子药嘛!有必要弄的跟像是生了大病一样吗?整个萧家谁不知道,夫人根本没什么病,整天喝药就是为了能早日生下孩子罢了。她gān脆转头瞧其他姐妹穿了什么衣服,她得意洋洋的笑容在见到萧源的时候,一下子凝固了。
萧源今天穿了一套象牙白素锦襦裙,胸口和裙下摆用一色宝蓝色绣线绣了简单jīng致的兰瓣,腰间系了一根月白的宫绦,一只和襦裙同绣样的素锦荷包垂在宫绦下。头上挽了两个小髻,髻上簪了几朵绿萼,浑身除了领口处戴了一只素银的领扣外,并无其他首饰。那领扣通体素银成祥云结状,正中镶了一块雀卵大小的蓝宝石,那宝石靛蓝中微带紫,色泽均匀,远处望去隐隐带着一圈银晕,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萧源这身衣服细看很素净,可咋一眼看上去,偏偏又非常亮眼出挑,四姑娘那件洋红小毛襦袄再透亮,似乎也压不下去,四姑娘脸色微微一变。三姑娘这时也发现了萧源的衣着,便冲着四姑娘抿嘴一笑,这下轮到四姑娘涨红脸了。
萧源浑然不觉四姑娘火辣辣的注视,反而对大太太房侧那几株牡丹挺感兴趣的,家里爹爹爱竹、娘亲爱兰、大哥爱梅,家里几乎全是这三种类型的花,倒是很少见开得那么娇艳的牡丹。不得不说太太的品味还是很不错的,用素净的纹石为栏,黒木为架,趁着艳红夺目的牡丹,格外的高贵雅致。
大夫人等三姨娘拿着帕子给她拭去嘴边的茶渍后道,“说起来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你们姐妹几个也该做件新衣服了,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件新皮子,吴嬷嬷你让针线房里的人一会去给姑娘们量衣,一人做件新衣。”
“多谢太太。”六位姑娘起身谢过刘氏。
刘氏斜躺在炕上道:“我年纪轻的时候,也是最爱梳妆打扮,现在年纪大了,也懒得动了,你们六个正是好年纪,打扮的漂亮点,我看着也舒心。”
二姨娘笑道:“夫人现在也正是好时候,和大姑娘站在一起就跟姐妹一样。”
刘氏笑着睨了她一眼,“就你会说!”其实刘氏不过二十出头,但萧家大夫人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往稳重老气里打扮。
“姨娘说的一点都不错,夫人和大姐站在一起就跟姐妹一样。”六姑娘甜甜笑道。
大姑娘抬头温温笑道,“我可不敢跟母亲比。”
满屋子也跟着附和着,刘氏乐得嘴都合不拢,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口下人传话道:“夫人,大人回来了。”
“快请。”刘氏忙从炕上起身,让丫鬟整理了下衣衫,才领着六位姑娘出花罩相迎。
门口锦帘掀起,一名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萧珣今年已三十有八,但看起来不过三旬左右,他环顾了一圈,对刘氏道:“今天你这里倒是热闹。”
“我想大家都很久没见着老爷了,今天特地留她们一起用膳。”刘氏笑道。
萧珣没出声,径直往上座,萧家六姐妹上前给父亲请安,几番行礼后,丫鬟们才抬上食案,陆续的将备好的早膳端了上来。六姐妹跪坐在下面,安静的举着用膳。萧家进食时讲究细嚼慢咽,一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下人侍立在一旁,房里安静的连各自的呼吸声都能听见。饭毕又有丫鬟端了数盏热气腾腾的苏油白糖苏酪上来。
刘氏指着一碗苏酪对萧源说:“知道你不爱吃苏油、白糖熬出来的苏酪,这碗苏酪我就让人滚了几粒细盐进去,没放其他佐料。”
“烦太太费心。”萧源忙起来道谢。
刘氏道:“你肠胃弱,大夫也说过,吃的清淡些也好。”
萧珣听了刘氏话问道:“元儿这几天又生病了吗?怎么好端端的肠胃弱起来了?”
“五姑娘自从入冬之后就没生过病了。”刘氏笑道:“这是我从王县君那里得来食疗方子。”
萧珣颔首道:“夫人费心了。”
“这是妾身该做的。”刘氏淡淡一笑,抬手用帕子按了按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