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车的嬷嬷一看小厮指向西边儿,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只皱眉说道:“这位小哥,你可搞清楚了,车中坐的是永定侯府的傅三夫人。”
那个小厮可是个嘴皮子利落的,只飞快的说道:“我知道,车中坐的是傅三爷的夫人,不是永定侯爷夫人,永定侯爷的车子,满京城有谁不认得。
那嬷嬷被小厮堵的说不出话来,而坐在灰扑扑的青帷马车之中的傅三夫人则气的脸色铁青浑身乱颤,她今日厚着脸皮要求跟着来喝喜酒,就是想帮傅旭垣打通关节,好让他能够重新做官,就算是不能官复原职,至少也得脱了白身才行。她没有想到这伏威将军府竟然如此看人下菜碟,竟然拦住她连正门都不许进,想她也是侯府嫡长女出身,几时受过此等羞rǔ。傅三夫人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之中,生生扎出了血。
傅三夫人不发话,嬷嬷和赶车的都不敢自作主张,那小厮又拦在前头,生是不许马车往正门走。
傅三夫人听见自己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听主人家的安排。”然后便什么都没有再说。嬷嬷摇了摇头,让车子往西角门去了。
到了西角门,自然没有人来将傅三夫人的车子抬进门,再换了大青骡子往二门行去,这时小厮不见了,在二门上有两个嬷嬷,两个嬷嬷拦在门口道:“傅三夫人请下车吧。我们主子听说傅三夫人突然来了,忙命人清了西边的便道,好让傅三夫人通过,免得下人们粗鲁,冲撞了傅三夫人。”
听那两个嬷嬷一口一个傅三夫人,语气里的轻蔑浓的让人受不了。孙景真从来都没有想到,被人称为傅三夫人,竟会是这样的刺心。可是她又没有办法,伏威将军府的嬷嬷们什么都没有说错。忍字心上刀,傅三夫人死咬着牙,冷着脸下了车,她的丫鬟嬷嬷忙上前来扶着她,那丫鬟伸出手,许是因为指甲留的长,划了傅三夫人的手背一下,傅三夫人便劈手甩了丫鬟一记耳光,只骂道:“贱奴,仗本夫人宠着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规矩,如此没有眉眼高低,连服侍人都不会,还能做什么,贱奴就是贱奴,一辈子上不了高台盘。”
两个伏威将军府的嬷嬷脸色不变,只平静的说道:“傅三夫人,您要教训府上的奴才,请略退几步,今儿是我们府上大爷成亲的喜日子,奴婢们还想为大爷多攒些喜气。”
傅三夫人真没有想到一个嬷嬷都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只气的太阳xué突突直跳,恨不得上前撕了两个嬷嬷的老脸。
这是傅三夫人的奶嬷嬷走上前,扶着傅三夫人说道:“夫人,您今儿来给韩老夫人道喜,也是看在韩大小姐和大夫人将好的份上,便不要与那起子贱奴一般见识,没的抬高了她们的身份,还是去向韩老夫人道喜要紧。”
傅三夫人自小最听的就是这个嬷嬷的话,僵着脸点了点头,嬷嬷对伏威将军府的两个嬷嬷说道:“不知是何人为我们夫人引路?”
一个嬷嬷待笑不笑的说道:“三丫头,你引着这位傅三爷夫人到二门上
一个身着细布青绿衣裳的小丫头放下手中的扫帚,上前给傅三夫人引路,傅三夫人已经出离愤怒了,只冷着脸往走走。没走几步,便听到两个嬷嬷仿佛窃窃私语,但是音量又刚好能传到她的耳中,一个嬷嬷说道:“唉,这是什么世道,连个平头百姓的老婆也敢穿宫缎衣裳,戴金凤钗,也不怕折了福份。到底是永定侯夫人心肠软,没给弟妹立规矩。……”
傅三夫人看着身上的洋红妆花宫缎狐皮褙子,眼都气红了,身子直发颤,她的奶嬷嬷忙死死的压住傅三夫人的手,用只有傅三夫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小姐,忍!您是为三爷来的!”
傅三夫人长出一口气,只将这份恨意死死的存在心里,只等着有朝一日傅旭垣得势,她就要连本带利的全都讨回来。
原本傅三夫人就气的要死,再看到孔琉如此得到庆亲王妃的喜欢,而她自从进了花厅,上前给庆亲王妃请安,庆亲王妃却是皱了皱眉头,只淡淡应了一声便转头与韩老夫人说话,让傅三夫人难堪的要命。这天差地远的区别对待,让一向心高气傲,看不起孔琉的傅三夫人再也无法忍受,只夸张的叫道:“呀,大嫂,您在弟媳前头进了将军府,怎么这会儿才来拜见王妃娘娘?若是奶奶和大姐知道您这样,必是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