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存了给宁王续娶王妃的意思,太后便在心里过筛子,将有适龄姑娘的人家反复的比较掂量。新宁王妃的年纪不能太小,太小了一团稚气,就像那个庆王世子妃似的,根本就是个小孩儿,能指着她做什么要紧的事qíng,到底要成熟些才好。可也找不到太大的,大秦的贵族小姐们,除了自己的侄孙女儿郭宜静,就没有过了十六岁还没定人家成亲的。太后这么细细一掂量,不由的头大如斗,合着满京城就没有一个十全十美合她心意的宁王妃人选。
因着心里有事,太后虽然受了朝贺,却没有办法高兴起来,就连借着晋王不和她赐给晋王的侍妾圆房之事给晋王妃难看的老例儿,太后都破了。赐宴之后太后只留下威国公夫人陪她说话,让皇后带着命妇们散去了。
太后带着威国公夫人登上慈宁宫里假山上的临风亭,也算应了重阳登高的习俗,在亭中坐定之后,太后便开口动问了。“府里都还好么,诚儿媳妇还有多久才生?”
威国公夫人忙陪笑道:“回太后姑母,诚儿媳妇还有两个多月才生。”
太后点点头道:“嗯,好生照应着她,好歹给诚儿留点骨血,别因着诚儿不在了,就委屈孩子。”因着刚才太后突然意识到她这一边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所以才想着要广结人缘,壮大自己的实力。而韩青环是伏威将军府的孙女儿,她的姐姐又是庆亲王府的世子妃,若是用好了,说不定不只是伏威将军府,甚至连庆亲王府都能拉过来,就算是拉不过来,也得让皇上对这两府产生戒心,自毁臂膀。
威国公夫人心中极不是个滋味,那韩青环可不是个善碴儿,她能连着三日安份守己不生事端,威国公夫人就要念阿弥陀佛了。还照顾她!威国公夫人心中暗道,别看那小贱人年纪小,竟有一万八千个心眼儿,她把自己的院子把持的滴水不漏,俨然如府中之府一般,照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有人想加害于她,也是不能得逞的。
太后瞧着威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奇怪,并没有那种将要抱孙子的欢喜之qíng,便皱眉说道:“诚儿媳妇到底年纪小,又有身子,纵有什么不到之处,你只看着诚儿的份上,不要太在意了。”
威国公夫人垂首敛眉应了,心中很是不理解为什么太后忽然对那韩青环如此上心,前阵子进宫请安的时候,也没见着太后问起韩青环。威国公夫人心里存着疑惑,却也不敢问。她很了解太后的脾气,太后吩咐下来的事qíng,只有照着做,什么都不问,太后才会高兴,若然问上一问,太后便会很神经质的发上一通脾气,威国公夫人才不想没事儿找骂。
“对了,虽然诚儿媳妇身子沉,可也不能断了和娘家的联系,就算她自己行动不方便,也要常打发丫鬟嬷嬷回去请安,该备的礼物都备着,还有庆亲王府,世子妃是诚儿媳妇的亲姐姐,也不可缺了礼数。她年纪小,一时想不周全也是有的,你这做婆婆的可就要想的周全一些才是。”太后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前两日太后身边的女官听到别的官女八卦,便回来学给太后听,太后这才知道赵天朗和青瑶大婚之时,威国公府只敷衍的送了四色礼物,韩青环既没有给韩青瑶添妆,也没有单独送份贺礼,这让太后很不高兴,太后还指着通过韩青环来拉近和庆亲王府的关系。
威国公夫人忙说道:“是,臣妾明白了,那阵子家里正忙乱的很,臣妾一时考虑不周才疏忽了这事,以后再不会了。”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算揭过此事。问完了韩青环,太后又问道:“静儿的婚事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再过了年她就十八了,难道要把她留成京城的笑话么?”太后久在深宫,对外头的消息确实不怎么了解,她不知道现在郭宜静已经成了贵族圈子里的大笑柄,那些个未婚的公子哥儿是闻郭宜静而色变,对于未婚的王孙公子们来说,最恶毒的诅咒就是咒人被威国公府相看。有适婚年龄儿子的人家,见了威国公夫人都是躲着走的,惟恐被威国公夫人惦记上。
威国公夫人愁眉苦脸的说道:“chūn闱之时,老爷已经看定了人选,可是……因着诚儿的事,静儿不能论婚嫁,这才又耽误下来。”
太后皱眉沉声道:“糊涂!静儿是大家子小姐,哪有一定了婚就出嫁的,总要先定了婚,准备起来,等准备好了她也出了孝,不就能嫁人了,明年chūn上静儿就出了孝,难道你们打算到那个时候再议静儿的婚事?这一来二去的,静儿岂不是得到了二十才能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