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言辞恳切,说起亲娘的时候眼圈儿红红的,看上去明显是伤心的不行却又qiáng自抑制的样子,看得韩大老爷心都揪了起来,不由人的便相信了青瑶的话。他脸上忽青忽红,终是没有忍住,还是问道:“你娘……就没有问我?”
青瑶垂眸遮去眼中不屑,低低道:“娘在那里竟是什么都知道的。”只说这样一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再说了,韩大老爷脸上青红不定,终是长叹了一声,无力的挥挥手让青瑶退下。青瑶行礼后退下,刚出书房的门,她便听到一声低叹:“意如,你竟狠我如厮!”青瑶的脚步微滞,心中暗道:“你若不做出那些事qíng,我又怎么会这样编出话来气你!”
韩大老爷被青瑶无qíng的打击了,据说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出书房,上灯之后陈氏亲自来请韩大老爷回房休息,却被韩大老爷没头没脸的狠狠骂了一通,末末了,还抓起砚台砸向陈氏,若非陈氏躲的快,她非得被砸的破了相不成,这大年下的,她若是真被砸的破了相,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喽。
当然这一段小cha曲别人是不知道的,陈氏受了委屈也不敢到颐年居去说嘴讨公道,她现在心里也明白,将军府里的风变了,她和韩青环韩青江彻底失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心,现在的她已经暂时不想着什么管家权之类的事qíng了,要先挽回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欢心,才能说其他的。再一次,陈氏想到了青环的亲事,若是青环和威国公的二公子定了亲,那时她就成了太后的姻亲,看谁还敢小瞧了她去,便是老太爷和老夫人,也不能再这么不把她当回事儿。
想到这里,陈氏立刻回了房,叫来青环给了她许多的钗环首饰,又让青环一一试了新衣服,看到装扮一新的青环比平时漂亮了许多,陈氏的心里才略略松了口气。只等着后天带青环去崔夫人家吃年酒了,这一回,她说什么也要将青环和威国公府二公子的亲事定下来。要不,她在韩府真的快要没有立足之地了。这会儿心思已经有些不够用的陈氏完全没有想到,她对青瑶下毒之事已经被韩老太爷和韩老夫人察觉了。
在就陈氏一门心思的想着促成青环和威国公府二公子的亲事的时候,韩府的年酒请完了。这一回韩府的年酒让所有到韩府坐客的达官显贵们掉了一地的眼珠子。毫不夸张的说,韩府的年酒虽然材料普通,并没有太多的珍稀食材,可是竟比京城里最好的馆子吃味斋的酒菜还要好,知味斋的酒菜素来选用的是最顶级的食材,却不如韩府的年酒席面更让达官贵人们喜欢。韩府的年酒真正做到了色香味形四美俱全,每一道菜的原料都很普通,可是味道却是出奇的好,样子也好看,那道水晶玫瑰ròu真如一朵玫瑰花一般娇润剔透,以至于座中之人都不忍下筷破坏了这样的美感,而水晶玫瑰ròu只不过是席面上一道普通的菜,用的原料不过是三肥两瘦的五花ròu,是那些个贵人们平日里嫌不够档次而不怎么吃的东西。
韩府请罢年酒,青瑶便上了好些贵夫人心里的媳妇人选名册。虽然韩家没有张扬,可是那消息灵通又与韩府关系好的,比如说冯夫人这样的,便能打听出来韩府的变化都源自于将军府的嫡孙小姐韩青瑶。更有那消息再灵通一些的,想到从前到韩府来,见的都是二小姐韩青环,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大小姐韩青瑶,她们便敏锐的捕捉到了些微妙的东西,再想起前阵子韩府回礼的点心,大家心里便明了了,看来这韩府的大小姐,可不是个一般的姑娘。
于是乎,继回节礼之后,吃罢了年酒,韩府里又掀起了一股贵夫人们指名要见青瑶的风cháo,害得青瑶整日的陪客人,不要说是换了男装偷溜出府,便是想安安生生的吃顿饭,都成了一种奢求。青瑶这两三个月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那么丁点儿的ròuròu,只三四天的工夫便消耗殆尽,过年新做的嫩huáng织锦褙子,上身的时候还很合身,只会了数天的客,便显的有些个肥大了,看得韩老夫人直心疼,一叠声的命人炖补品给青瑶补身子。韩老太爷怒了,冲着韩老夫人发了一通脾气,又让人请来小华太医给青瑶诊脉,幸而青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疲劳且食无定时而导致的没有胃口。只静养一阵子也就行了。
听说韩府为大小姐请了小华太医,那些贵夫人们才意识是她们累着韩大小姐的,大家这才消停下来,给青瑶些将养的时间,等过了女儿节,时气暖和了再请她到自己家里做客。当然,这都是那些个家里有适龄未婚男子的夫人们心里打的小算盘,青瑶这会儿可什么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