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母妃。父皇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诚心向父皇请罪,父皇一定会饶恕我们的。”梁梓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给我住口!这个皇帝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再说这种话,就别认我这个娘。”胡妃说完,就拂袖离开。但其实她心里并不怎么生气,反滋生了新的野心——
儿子无能也好,以后也便于她掌控,他以后只要安心当个傀儡皇帝就好了,一切都jiāo给她来代劳。那到时,她会让胡家权倾天下,连皇族都要对胡家卑躬屈膝,俯首帖耳,看胡家的眼色行事。
梁梓被单独留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梁梓出了翊坤宫后,犹豫了一会儿,神色突然坚定起来,竟是向勤政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勤政殿,涵chūn室。
显德帝闭着眼睛躺在chuáng上,比起往日来,他消瘦了许多,苏婉正给拿湿过的巾帕替他擦脸,擦手,她擦得很仔细,很专注,就好像眼里只有这一件事,一边擦一边说这几天发生的事qíng,就好像平时他们说话那般。
“……团团和圆圆都很担心你,他们一向人小鬼大,年纪虽小,却已经懂事了,有些事qíng,就算我不说,他们也知道。你若是还不醒过来,两个小家伙恐怕都要哭了。”
说到这里,苏婉脸上的微笑,也缓缓消退,她将手中的湿帕,扔到宫女端着的铜盆里,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她俯下身,轻轻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有规律的心跳声,苏婉心里的恐慌和绝望才会减轻一些,她才会有片刻的心安。
直到现在,她才清楚地感觉到,他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只是一想到他会死,她的心脏就痛得没有办法呼吸。
若是他死了,她也不想独活。
以前她不能理解那些殉qíng的qíng侣,现在,她却能理解了。
他早已经融入了她的生命,若是失去了他,她的人生将不再完整。
既如此,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婉埋在他的胸前,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没入了他的衣襟,没一会儿,他胸前的衣襟便湿透了。
——陛下,快醒过来吧!我真得要撑不下去了。
这种随时随刻都要失去他的感觉,几乎要将她bī疯。
梁宏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胸口有点沉,有点闷,随后,他就看到了趴在他胸前的苏婉。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刚想要抬手去摸摸她的头,却突然发现,自己全身乏力,即便是一个抬手的动作,都如此吃力,手臂仿佛重逾千斤。
但他还是,艰难地抬起手来,将手放在了苏婉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原本还伏在梁宏胸口小声抽泣的苏婉,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便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急切,惊喜,还有一丝惶恐不安,生怕又是自己的幻觉。
“陛下?”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正含笑看着他的显德帝,不敢置信地轻声呼喊道,生怕声音大了,将这个美梦惊醒一般。
若是这只是一个梦,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婉儿,”显德帝声音嘶哑地喊了她一声,“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吓到你了吧?”
即便他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qíng,但是,他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她这几天,恐怕一直都在担惊受怕吧!
在确定不是做梦之后,苏婉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欢喜地再次落下泪来,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你醒来就好。”
显德帝安抚了她好一会儿,苏婉的qíng绪才稳定下来。
“我昏迷了多久了?”显德帝问道。
“已经整整七天了。”苏婉轻声说道,这七天,她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显德帝有些失神,随后眼神便凌厉起来,“婉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跟我说一遍。”
“别急,我让人熬着粥呢,你先吃点东西,我慢慢跟你说。”苏婉笑着说道。
“也好。”显德帝说道,他的确感觉很饿。
“你觉得身体如何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人去请太医来。”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替显德帝把了把脉。
显德帝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半起身倚在chuáng上,反手握住苏婉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我只是太累了,所以睡的时间有点长,除了有点虚弱,身体并没有大碍,调理一下就好了,先不要惊动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