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她……”叶云心中甚是不解,不过诧异还不止如此,因为他注意到夏末如手中紧握的那杆银枪。锋芒毕露,是当初在塞北时,黑衣人所持的武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云,前段时间我让你找的人,找得怎么样?”暗夜中,树影婆娑,已经再无夏末如的身影。不过伊晨风依旧站在原地,眼眸渗入那浓稠的黑色之中。许久,并未回答叶云的话,而是表qíng认真,更像是肃杀的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
“回禀将军,人已经找到,现在安排在梁宇中的一家客栈住下……”叶云知道伊晨风不想答,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太多的事qíng,也不便多问,回答道。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切记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然后,一切按原定的计划进行……”瞬间,伊晨风的眼睛变得冷冽,甚比千年寒冰。隐忍了那么久,是时候该出手了。
只是,夏末如……她像一根细针,扎进伊晨风的血脉中。顺着血液的流通,把他的血ròu扎得千疮百孔。痛,是应该的,这是他应有的报应。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
而另一处,躺在chuáng上的韩显廷,看着空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亦是苦涩难当。人这一辈子,吃喝嫖赌,摊上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摊上感qíng。那是越想要戒掉,却陷得更深的东西。此时的他,就是根本无法松手。
至夏末如出去叫大夫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韩显廷想见她,却没有去问其他人。他知道,她想要出现的时候,必然会自己出现。更何况,他心口上,还堵着一个结。他很想要帮助夏末如撑起她的天,却突然发现,面对她的无助,他是如此的无力。越走越近,却仿佛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终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因为里面没有掌灯,漆黑一片。韩显廷从混乱的感qíng漩涡中清醒过来,侧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他知道,是夏末如,即使看不见摸不着,亦能感觉到她的气息,那是他深深记在心里的味道。
在房中的蜡烛被点燃的同时,韩显廷眉宇间浓郁的黯然,随着黑暗一起驱散开去。但并非是消失了,而是深深的被隐藏起来。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放过夏末如,紧紧的拽着她,死也不松手。微怒道,“夏末如,你把我当猴耍是不是,大夫都走了半天,你倒是消失得gān脆。欺负我受伤在chuáng,不能拿你怎么样,想反了?”
夏末如放下手中的火折子,仿佛没有听到韩显廷的话,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chuáng边,坐下。“为什么不掌灯?”
“我要把罪证留下来,让别人知道,你是怎么怠慢自己的救命恩人的。”韩显廷口中说得无所谓,目光却认真的注视着夏末如。她眉头紧锁,眼睑下垂,润红的眼睛,是哭过的痕迹。
“恩,对不起……”夏末如的声音很轻,点点头,似在承认自己的错误。整个人的神qíng看起来有些飘忽,魂不守舍的样子。然后抬头,看着韩显廷道。“让我看一下,你的伤怎么样?”
“你只要记住我这张俊朗的脸就行了,不要每天都想着刀啊,枪啊,血啊的……那些都是男人的事。”韩显廷双手抚住夏末如的脸庞,四目相对,从她的眼中,唯独读出了伤痛,比任何一次的都重。他也不想再问她出了什么事,若是能轻易解决,也不至于如此。
“能走吗?陪我去一个地方。”夏末如抓住韩显廷的手,轻轻的说道,或者是无力。
“别说一个地方,只要是你想去的,哪里我都陪你”。韩显廷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夏末如搀扶着韩显廷下了chuáng,再帮他披上一件厚实的外袍,然后走出了房门,走出了夏府。从清冷的街道上穿行而过,走进寂静的山林之中。黯黑的树影憧憧,夜中yīn风飒慡,不过两人却一句jiāo谈的话也没有说。
只是让韩显廷意想不到的,路的尽头,也就是山顶之上,那里躺着的竟然是一座荒凉的坟墓,夏末如父亲夏冠英的坟墓。不过因为夏钟事后清理过,并未有之前的láng籍,但从翻新的泥土上来看,依旧能找到被破坏过的痕迹。
“这里是……”韩显廷诧异的看着夏末如,实在不明白她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我爹的墓园……因为一个人不敢来,又怕馨儿和钟叔担心,所以只好让你陪着了”。夏末如有些苦涩的说道,隔着坟墓还有段距离,却没有继续前行。现在的她,实在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自己父亲的在天之灵。“你知道吗?……伊晨风……一直都恨着我爹,恨了整整十几年。那也就是,我为什么总是提防着他的原因,因为他的仇恨,足以毁掉整个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