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作者:发呆的樱桃子(169)

2017-04-19 发呆的樱桃子

  江循胸腔中气血翻腾,正yù发作,就见应宜声媚然一笑,从树上纵身跃下,一身秀美飘逸的天青色长袍随风猎猎飞舞。他竟然能不依凭任何东西,飘飘然虚踏在半空中,他瞄了一眼已经一动不动的宫异,便把目光转向了江循,像对待一个老熟人似的亲昵招呼道:“小家伙,有缘再会。”

  江循一把抢过秦牧手中的yīn阳,抬手向应宜声所立之处投去,但那人轻巧一闪,便是影踪全无,yīn阳投了个空,像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伞一样láng狈滚落在地。

  江循大口大口地喘气,静谧的树林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静得他心中烦乱,静得他想用yīn阳捅入自己的心脏。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牵住了他的裤脚,小幅度地拉扯了一下,江循才如梦初醒,回过身去,将秦牧拥入怀里,双手慌乱无措地拢住他的手,不住地呵气,想要留住他的体温,可他惊恐地发现,秦牧手掌中残余的温度正以恐怖的速度向外流泻。

  秦牧笑了一声,随即呛咳起来,他体内的刀在他逐渐衰弱的心脏再一次切出了深深的口子,他该是很痛,但眼神还是带着一股叫人心安的温柔。

  他苍白的薄唇间吐出几个字,字字含着由衷的欢欣:“小循。你没事,真好。”

  江循用力擦了擦发酸的眼眶,一把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声音沙哑:“走。我们去看大夫。”

  说到“大夫”两字,江循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把秦牧放在了一棵还算gān净清慡的枫树底下,返身去将自己遗落的剑和yīn阳一并取回,毫不手软地一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如突泉一样一跳一跳地往外涌,可江循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以往,秦牧炼器时若是受了些小伤,江循都会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说他不小心,一边小心翼翼地切开手指给他疗伤,每次秦牧都怪不好意思地红着小脸说,小循,用不着,自己能好。

  这次,他光靠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好不了了。

  江循珍惜地护着自己血流迸溅的伤口,拎着剑,快步来到了秦牧的跟前,把手腕凑在了他的伤口处,故意把声线调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别客气,多多地用。”

  秦牧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江循的手臂,往下压去:“小循,没用的。你的血治得了伤,救不了死。”

  江循控制不住一巴掌拍在了秦牧的脸上:“死什么死!哪里就死了!”

  他根本没有用力,可秦牧的脸竟然被他扇得偏向了一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正了回来。

  江循突然觉得很冷,剜心刺骨地冷,他不管不顾地抱起秦牧,朝着他们的来路走去:“……走,我带你去附近的仙派。我救不了你,一定有人可以。”

  马车已经报废,江循此时浑身无力,注意力难以集中,浑身灵力四散冲撞,连最简单的御剑都做不到,他只能抱着秦牧,咬牙一步步朝前路走去,朔风迷蒙,将大片的枯叶卷起,蝴蝶似的围绕着二人翻飞。

  只要不拔掉他胸口的刀,就还能再拖些时候……一定可以再拖些时候……

  江循不敢跑,他怕颠痛了秦牧,只大步地朝前走。秦牧依偎在他怀中,衰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像是黑云压城前的yīn翳:“小循。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江循粗bào道:“滚,我不听。有什么事qíng等你好了,你自己去做。老子才不帮你。”

  秦牧伸手揪住了江循的领口,一字一顿道:“求求你,代替我,做秦牧。”

  江循站住了脚步。

  树林里一片死寂,只有撕裂般的风声在林间枝头上穿梭,尖锐的风啸声像是一把把镰刀,在枫林间游dàng,搜刮着最后一丝可以掠取的生命。

  捏在江循胸口处的拳头越来越用力:“小循,我父母……咳……不能失去我。他们会疯的。”

  江循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后,权当他是痛极时胡言乱语,继续拔足向前赶路:“你让我管秦道元叫爹,我宁肯去死。”

  那拳头猛地向下一拽,江循险些没走稳,一个踉跄过后,他埋下头,看着怀里目光凄然的秦牧,即使到了这般地步,他的眼中也满是动人的悲悯:“小循……你听我说。我,我死了,你该怎么办?你能去哪里?”

  江循咬了牙:“你再说一个死字给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