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武使并不知道仙界封印衔蝉奴的内qíng,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而眼前的人,被秦牧称为“挚友”,又有这般qiáng悍如山海般的灵力,给了他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他好容易稳住了心神,开口颤声问:“你……你究竟是何人?”
江循很是làngdàng地答:“你爸爸。”
武使勃然大怒:“……你放肆!!!”
江循一想也觉得自己不大对,万一这武使是个有气节的,被自己这样吊打加羞rǔ,悲愤过度,不管是咬舌还是脑溢血猝死,都怪麻烦的。于是他再懒得和他多碎嘴,走近两步,道:“仙界要求各仙派护住各自的龙脉,不为魔道所劫。那敢问武使大人,如果各家仙派遭到魔道侵袭,是不是要全派尽灭以保龙脉,才对得起贵仙界?贵仙界到底是gān什么吃的?”
这问题尖锐至极,武使竟不知从何辩解,后背冷汗涔涔,只直着脖子嚷:“无礼!快些放开我!秦家主!秦牧!这是渔阳地界,你胆敢纵人对仙界使臣不敬!”
江循一步迫近,提高声调,语速加快。
“……若是各仙派为保全自身,留蓄力量,在你们看来便是自私自利,是与魔道为伍!可是这样?”
“若是各仙派为守戍龙脉,全派尽灭,你们就轻描淡写说一声,仙界忙碌,无暇处理这些小事,龙脉才是最要紧的。可是这样?!”
“你们究竟想gān什么?想置身事外多久?各仙派不是你们的盔甲!不是你们的挡箭牌!三年前你们杀了唯一能对付吞天之象的人,只是为了你们的仙位不失,现在吞天之象被魔道复生,我问你,你们的应对之策呢?!”
江循面上再无半分笑影,神色凌厉,目光中火花迸溅。
三年前,他猜到仙界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忌惮,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这样实施攘外安内之策,非要把自己推入死地不可。
对了错了,正道邪道,全凭他们一张嘴判定。每一世的江循,恐怕都是直到死才明白,那致命的一刀竟是从自己背后捅出来的。
……一百多世了。
一百多世以来,他几乎每次都死在仙界手里,死在这个看不见的敌人手里。
那么,江循再生之后,又何须再和他们虚与委蛇!
怒气化为一圈圈赤红的波纹,使得江循周身灵光盛起,直冲武使而去。那武使只觉心口逐渐窒闷,瞳孔刺痛,一làng三叠的压迫感从心脏蔓延到大脑,再沿着血液回流到指尖,肋骨更是被重压压得咯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尽数折断在胸腔之内,刺入他的五脏六腑。
在他濒临失禁前,江循心绪总算稳定了下来,果断地收回了那肆意流淌的半神之力。
武使的眼珠都要bào凸出来,终于得了一口新鲜空气,贪婪一吸,顿时剧烈呛咳不止,但他受此威慑,是真的怕了,两股战战,体内灵力溃散,竟是半分气力也调集不起来了。
江循深呼吸一口,调息完毕后,方拂袖转身,再懒得看那张虚伪的脸:“贵仙界一不派专人镇守各仙派,二不在魔道来袭之时策应各仙派,三不知安抚受损严重的各仙派,只知道袖手旁观,满口称要找旁的方法来解决此事……”
讲到这里,江循伸出手指,朝虚空一抓,墙上四分五裂的皲裂痕迹即刻活了过来似的,自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把武使绑了个结结实实:“……贵仙界置身事外,实在不好。如果您实在不知该如何为剿灭吞天之象出力,我为您想个办法,可好?”
说罢,他转向了秦牧,朗声道:“阿牧,立一根木柱,把他吊起来。说不准魔道中人正盯着渔阳山,我们做此姿态,说不定魔道以为我们有意招降,便会主动派人来,与我们和谈。”
听了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武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乃仙界所派,秦家主,你敢如此慢待!!你……”
江循扭过头去,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手指:“委屈贵使节做一回诱饵了。到时魔道若是真的派人来和谈,我们会立即予以缉拿,扭送仙界,到那时候,贵使也是大功一件啊。”
武使:“……”
秦牧从刚才起就一直压抑着向上翘起的嘴角,但是事到临头,他也不能不多提醒江循一句:“小循,你此举一出,必会得罪仙界。你可想好了,定要这么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