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倾官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就是把人罚在墙角,蹲了一整天,并禁食小鱼gān一个月。
他最不喜阿奴为着那些糙芥凡人折腾自己。每次看到或听到阿奴受伤,他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原因很简单,神的力量,不能用于另一个神身上。
诸神还在世间游dàng时,倾官就曾研究过倒转时空之术,还写过一本笔记,名为《鸿蒙神谱》,专讲如何倒转时空。
拿他自己举例,他最多能将时间倒转三载,让一切归于原状。人间事,仙界事,莫不如是,然而唯有一样事qíng例外:
他身为神,不能倒转神迹,其神力也不可能对其他神产生影响。
神凌驾在一切之上,但众神内部的力量,却很难互相gān预。
所以,面对衔蝉奴大大咧咧的付出,他根本管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任xing,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血,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瞬间忍痛抿唇的表qíng。
这次他居然割ròu?
神的ròu也是这些凡人配食的?
一想到小家伙割ròu时的表qíng,倾官就心疼得直打颤。
衔蝉奴还不知道倾官为何如此生气,再三qiáng调,自己的ròu割下来也就没那么大功效了,顶多能做一回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若说是gān扰自然规律,长生不老,绝不至于。
然而倾官还是罚了他。
这下衔蝉奴不gān了,他一心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却在倾官这里讨了个没趣,还被断了粮,赌了一口气,撒腿就往外跑。
倾官硬是没追上人,索xing回了暂时的落脚地,任他跑去。
……只要天一黑,人自然会回来的。
衔蝉奴在旷野中溜溜达达了半天,也觉得意兴阑珊。
怒气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消弭无形了,他也知道自己先斩后奏,有些过分,就想随便搞点什么好东西回去,讨一下倾官的欢心。
毕竟明日就是他的生辰了,自己在此时给他添堵,也太不懂事了些。
……但是,要讨他的欢心,总不能把自己明天打算送给他的礼物在今日送出去吧。
又是愁眉苦脸地前行一段路后,衔蝉奴寻到了一处幽谷,花香鸟语,满地蕊光摇曳,他顿时豁然开朗,兴冲冲地前去采花。
东一朵西一朵的蓝白色小花,他采了一大捧,抱在怀里,满满的有种踏实感。
所以,他丝毫没有注意被花香掩盖住的某种不祥气息。
……异变是在他踏入了一片馥郁芬芳的花田时发生的。
疼痛来得很迅速,就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很快,难熬的刺痛感弥漫到了他周身上下。
但是这样的疼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消失,反倒愈演愈烈,衔蝉奴青色的衣衫开始透出大团大团的血色,他手中的花朵纷纷直坠而下,掉在地上,瞬间化为腐灰。
这是什么……
只稍稍愣了片刻,衔蝉奴便是浑身一颤。
……释迦法阵!
怎么会是释迦法阵?!
几乎是在发现不对的瞬间,衔蝉奴伸手一握,整座幽谷在瞬间土崩瓦解,糙木与泥土齐齐飞散,露出了隐藏在花木下的一片流光禁阵,他忍痛一划,便把法阵割裂了开来。
直到此时,衔蝉奴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释迦法阵的中心!
释迦法阵的产生远早于衔蝉奴和倾官诞生之前,是为神主之敌所创,他妄图戮神,随后取而代之,当然,经过试验,这种法阵根本无法禁锢住成熟完整的神体,只能勉qiáng困住神一时半刻。
……但是衔蝉奴的体质,却与其他的神截然不同。
撕开一条口子、跳出释迦法阵后,衔蝉奴终是不支,跌倒在地,口中不住发出难忍的呻吟和喘息。
……好痛!
剧痛在他周身放shexing地蔓延开来,折磨得他面色煞白,盗汗汹涌地沿着背脊爬下。
他的左腿曾因为贪看风景摔断过一次,现在,他的左腿就以一个恐怖的角度扭曲弯折着,让他根本爬不起身来。刚刚割过ròu的双臂更是鲜血淋漓,可怖至极。
放肆粗嘎的笑声在旷野中回dàng起来,这笑声渐呈一个圈,散发着浓郁的魔气,向衔蝉奴包拢而来。
痛到双眼发黑的衔蝉奴正要迷迷糊糊抬头去看,就被人揪住头发,qiáng行扬起脸来。
一把难听的声音配合着嗡嗡的耳鸣声,刺激得衔蝉奴心生躁郁:“啧啧,可惜了,可惜,好容易搞来了这个法宝,却没能封住双神,只逮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