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刚被抱出,乱雪便直扑了过来,几乎是把江循从玉邈怀里抢了过来,拥着江循的身子,汗水濡湿的头发蹭在江循肩窝上,声声地唤:“公子,公子……”
拜乱雪所赐,除他之外,没人看到玉邈抱江循出来的画面。
江循一歪头,看到了他一手的烧伤痕迹,可怖至极,几处皮ròu都焦了,不觉皱眉:“乱雪?怎么搞的?”
被江循发现,乱雪羞赧地想把手藏起来:“没,没事。公子,不好看……”
江循直接打断了他:“……刚才你想破门进来?用手?你不知道这火势厉害?”
被戳破了的乱雪神qíng变得委屈而愧疚起来,结结巴巴的:“……要拉窗户。救公子。可是,乱雪没用……”
江循也不再同乱雪多说什么,拉过他受伤严重的手掌,拔出他腰间的长剑,利落地合握一把,割破了双手掌心,随即与他十指相扣,让血流到乱雪的伤口上。
乱雪立刻急得要哭:“公子!”
下一秒,他的表qíng就变得疑惑起来,松开手,看着自己被江循的血浸过的手掌。
……那些灼伤奇迹一般地消弭无踪。
他拉过江循的手,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出伤口来。
江循冲乱雪挤挤眼睛:“公子厉不厉害?”
乱雪点头,眼睛里全是亮闪闪的星星:“……厉害!”
站在一侧的玉邈表qíng相当难看,将被烧伤了一片的右手隐在身后,转身拾起广乘,重新踏入火场。
江循听到响动,正转头去看他,一群子弟们便纷纷涌过来,就连宫异也在。为首的展枚蹲下身来,抓起江循的手腕试探他灵脉是否有损,同时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严肃脸:“怎么回事?”
江循看到展枚这副样子就觉得胃痛,正yù作答,突然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让开!让开!哥哥……”
秦秋本来已经睡下了,被吵醒后,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跑,待分开人群后,看到江循一身的血,把绛红色衣裳都染成了棕红色,眼圈立即红了,死忍活忍的才没当即哭出来,她扁着小嘴儿,半跪下来,拉住了江循的袖子:“哥哥?……你……你没事儿吧?”
江循当然不能说自己有事,疼死也不能说,他拉过秦秋来,轻轻捋着她柔软的黑发:“没事儿,这不是我的血。乖。”
展枚煞有介事在一旁佐证:“没错,他气血平顺,灵脉流通,绝无半分损伤。”
秦秋这才放了心,憋在眼眶里的泪珠也滴滴落了下来,呜咽着往江循怀中拱。
江循正给她顺着毛,突然听得玉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说的人在哪里?”
……太女?
她难道不在里面?
玉邈单手持剑,另一手捏着一个布fèng的苍白人偶,被身后的火光映衬着,显得诡异至极:“……只在你的chuáng上发现了这个。”
第19章 夜会(一)
尽管有一gān殷氏子弟的竭力扑救,秦氏居所最终也只剩下了一片残垣废墟,像是一具被剥蚀掉所有血ròu、只剩下支离病骨勉力支撑的骨架。
纪云霰立在废墟前,腰间泛着青铜色泽的夔首玉带钩在残余的火星映衬下,多了几分邪异的色彩,她的侧颜与那钩吻太女相似度最高,起码五六分左右,因此她有条不紊地安排善后工作的模样,反倒有种太女贴了画皮的诡异错位感。
江循披着乱雪的衣衫靠近,站在她身侧。由于对纪云霰有所了解,他不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太女……是殷氏的人?还是纪氏的人?”
纪云霰的确如他所料,慡快地给出了答案:“无论是殷氏还是纪氏,她都与我脱不开gān系。舍妹纪云开,为我父亲纪渊之女。她与我同父异母,投靠魔道已两载有余。”
寥寥数语,纪云霰就开诚布公地讲清了这其中的关系,坦白得叫江循语塞。
似乎是看穿了江循的心思,纪云霰不卑不亢地对他行了一礼:“秦公子,又对你不起一回。你理当知道真相,至少该知道是谁想要谋害你。”
……等等,什么叫“又对你不起一回”?
江循怀疑,这部分前尘往事是原主的记忆,但他现在都没能和原主的记忆融合,不好多问,生怕引起怀疑,只得提起另一件事:“我的房间里大大小小数十个驱魔法阵,再加上锁仙法阵,为何仍困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