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她便病好些日子,陈令虽然也照常给她扶脉,但却说是小毛病,养几日便好。
“轻寒,你去写封信jiāo给江成,让父亲将解大夫送来晏府。”小虞氏撰紧了拳头,“我害怕,陈大夫又和上次一样,想要夺素素的xing命。”
自从听了晏锦的话,小虞氏总觉得,这个晏家越来越可怕了。
她不得不多想。
“太太……”轻寒惊的差点拿不稳手里的伞,她打量一眼周围,见没有人才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听见,又会生不少是非。”
上次晏锦受了风寒,吃了一副又一副陈大夫开的药,但是却依旧高热不退。小虞氏急的快失了理智,执意请了府外的姜大夫。
姜大夫给晏锦扶脉后,开了几副药便离开了晏府。巧的是,姜大夫开的药,让晏锦的热度退了下来。
这件事后,晏府上上下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陈大夫的医术,全当这件事qíng没有发生过。
轻寒知道,若是她们质疑陈大夫,便是质疑晏老太爷的目光识人不准,于是也只好作罢。
晏锦病好之后,小虞氏也主动晏老太太道了歉,当时晏老太太虽收下小虞氏送的东西,却没有说原谅与否。只是往后晏老太太,对待大房似乎更刻薄了。
现在若是再从虞家送个大夫过来,晏家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轻寒越想越害怕,她压低了嗓音继续道,“太太,这事暂且搁下,大爷眼看就回京了。等大爷回来后,你再同他商议,好好的想个法子。眼下,咱们可不能轻举妄动,让人拿了把柄。”
小虞氏眉头皱成了一团,她斟酌了半响,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房如今在晏家的地位,早已岌岌可危。
007:二叔
晏锦醒来时天已放亮。
屋外的大雪不知何时停了,稀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了花架子上,上头的那盆素心兰花便显得愈发夺目。
过了一会,向妈妈便带了两个捧着铜盆、面巾的丫鬟进屋,轻声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向妈妈。”晏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揉眼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向妈妈走到榻前,扶起晏锦,“回小姐话,已经巳时了。”
晏锦垂眸,不再言语。
前世,自从无意间瞧见父亲面具下的容颜,她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尤其是父亲去世后,二叔继了世子之位,她的睡眠便更差了。
小虞氏心疼她,便特意回了一趟虞家,带回一位名叫解十三的大夫,希望能治好她总是梦魇的毛病。
解十三不止医术jīng湛,更是通晓天文地理。她失眠的时,解十三便拿了不少史书给她看,偶还会同她讲一些兵法,陪她对弈几局。
因为睡不好,她的身子骨越来越差。晏锦知道,自己这是心病,普通的糙药是根本无法根治的。
十三先生无奈地摇头道,“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孰美孰丑,又岂是一张面皮就能定论的?小姐,你要记得,世上最可怕的,是眼瞧不见的东西,譬如人心。”
那会她听了,便一直落泪。
从前睡不好,是总梦见父亲骇人的容颜。后来睡不好,是因为心里悔恨。
昨儿,一夜无梦。
她睡的很踏实。
上苍既然让她重活一世,她便一定要护住父母,且要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知道,善恶终有报。
“夏茗。”晏锦敛了心神,瞧着刚进屋不就的人,伸出手指着桌上的青花瓷瓶道,“这些梅花已经没了香味,你去西院重新折几枝回来。”
夏茗握住拧gān的面巾,微怔。
晏家西院是二房的地盘,离映月院极近。
晏家二爷自小喜欢奇花异糙,所以晏家西院内,常年繁花似锦。只是,晏二爷向来视花如命,有一次二太太无意碰倒了一盆晏二爷养的牡丹,晏二爷气的一个月没去二太太的屋里。
若是她去折了晏二爷的红梅,铁定会被卖出晏家。
夏茗惊的一身冷汗,忙道,“小姐,东院的梅花开的比西院的好。”
“胡说。”晏锦打了个哈欠,随即道,“爹院子里的梅花,哪里能和二叔院里的比?喏,这些红梅,便是阿宁在西院给我折来的,阿宁的目光,不会有错的。”
说完之后,晏锦对着夏茗,调皮的炸了眨眼,笑道,“我听阿宁说,二叔这几日一直在宋家,你偷偷地去折几枝,不会撞见他的。”
夏茗听了,差点哭了起来。
此刻,她恨透了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