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斑驳陆离的前世,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连她自己若非亲身经历过。也是不会相信。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
虽然,此刻沈砚山的话说出来了,可晏锦却不知为何。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这种失落,不明寓意。
有时。晏锦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糊涂了……
当夜,琴弦上的毒,疼的她骨头都要碎了。她是那么的不想死,又是那么的绝望,最后一口气。怎么都不愿意咽下。她不甘心,更是绝望……父亲的尸骨怎么办?母亲的七七怎么办。还有年迈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又该怎么办……
她还没有偿罪啊!她还想陪在他们的身边……
只是那些疼痛,疼的她浑身都抽搐了起来。
她反抗不得……
可等她醒来的时候,却是景泰九年。
那时,母亲还在,外祖父和外祖母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连父亲都还未归京。一切,又回到了她最想要回去的那段日子里!他们都还在,也没有出事……
多少次,她从夜里猛然睁眼,第一时间便是唤前世已经去世的chūn卉。
chūn卉以为她梦魇了,还值了不少个夜。
从刚开始的不安,到后面的相信,晏锦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那时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huáng泉的路上和他们相遇……
可此时,他们都在,都安好的活在她的身边。
这些由不得她不信……
晏锦想,若是这些都她活在梦境中的幻觉,那么苍天便不要让她从这梦境中醒来吧。
沈砚山不再说话,而晏锦只是看着桌上的瓷瓶,目不转睛。心里有些失落地,想起身同沈砚山告辞。
“若是两世为人的话,那么你前世是那一年辞世的?”沈砚山抬起眼,神色里带着几分淡漠。
晏锦怔了一怔,才低声回答,“景泰十五年!”
沈砚山瞧着晏锦的神色,冰冷刺骨,“景泰十五年?”
“是!”晏锦没有多想,便回答沈砚山,“中毒而亡!”
沈砚山冷冷一笑,“景泰十五年,你快十七了吧?可曾成亲?”
“成亲了!”晏锦眉头微微一蹙,“可也不算成亲……”
沈砚山有些疑惑,继续问,“为何?”
晏锦默了一会,才道,“因为刚拜了天地,便被丢进小黑屋里,关起来了!”
沈砚山:“……”
再后来,她就像是一件稀罕的物品一样,被人送到了其他地方。
这些记忆,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记忆。
到了如今,她还能想起那一日琴弦上毒液,给她带来的疼痛。
沈砚山本来平淡的嗓音里,带了惊讶,“还有四年多一些才会发生的事qíng,姑娘让我如何信你?你且说说,最近会发生的事qíng!”
“唔……”晏锦将头又垂低一些,然后缓缓地说,“再过几个月,你便会同我的堂姐定亲!”
沈砚山愣了一愣,挑眉道,“你堂姐?谁?”
“晏温婉!”晏锦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然后再也不敢喘大气。
晏锦话音刚落,沈砚山本来冷漠的眼神,便带了几分犀利。他的目光直直地,似乎想要看透眼前这个少女,心里到底还装着什么事qíng。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捉摸不透对面的人。
这种感觉,很糟糕。
因为,晏锦说的没错。
前些日子父亲说起他母亲这段日子,身子不好,须要一些喜事来冲喜。沈砚山没想到父亲居然相信这些,但是又不好反驳父亲的话。父亲问他可曾有喜欢的人,或者又哪家姑娘让他注意。
哪家的姑娘?
沈砚山当时脑海里,冒出来是一张稚嫩且灵气bī人的容颜。
只是,下一刻他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这个人。不喜欢做没有把握且qiáng迫别人的事qíng。
沈砚山那会琢磨了一阵,才同父亲说,容他想想。
他让身边的人调查了一下京城里,那个姑娘身子不好,在三年内会bào毙。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唯有重大夫沉默了半响。才道:世子。您是不想成亲吧?
他,的确是不想成亲。
这个世上,能让他瞧上眼的姑娘。极少。
她们抑或是太蠢,又抑或是个连古琴都弹不好的人……
可父亲的话,他又不能违背!
和一个寿命极短的女子定亲,那么来日。他不用勉qiáng自己,也不会委屈那位姑娘。等这位姑娘走了之后。他还会帮这位姑娘照顾一下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