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和被龙祁钰紧紧护在怀中,雨水不断落在身上,湿透了她的衣服,身体上她却感觉不到半分凉意,唯有心底,寒入骨髓。
短短一个时辰内,赵越所带去的三千兵马尽数被龙祁钰斩首于城门口。消息传入宫中时,原本还不依不饶的左右二相同时惨白了一张脸,呆滞在原地。
龙祁钰神qíng淡漠的踏入锦华宫时,除了淡然站在龙榻边的秦观,其余朝臣皆是满脸惧色,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谁也不敢轻易出声。
右相自从赵越等人被处决的消息传来时就已经陷入呆滞,左相却突然像疯了一般几步奔上前,yù扑向龙祁钰,只是,他还未靠近,就被龙祁钰身后的几名士兵用刀抵住了脖颈。
“大胆,竟敢对世子不敬!”
左相死命挣扎,冲着龙祁钰厉声吼道:“龙祁钰,你大逆不道!竟然带着兵马入龙城,难道是要bī宫不成?”
他的声音落下,其余人的脑袋更是垂得更低。
秦观的视线在龙祁钰身上打了个转,最后定格在他身后的沈容和身上。
她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切,瞳眸中是宛若墨玉的黑,令人辨别不清她的真实qíng绪。
秦观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眸。
几步走上前,正好挡住了秦观的视线,龙祁钰的视线落在一直疯狂挣扎,吼着不服输的左相身上,漠然道:“左相大人,你谋害皇上的事qíng,可是在场的大人们都看见了的事,你说咱们到底是谁大逆不道?”
一席话说得左相的脸色越发难看,冲他怒吼道:“龙祁钰,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当朝左相,你若敢对我怎样,定会教天下人不服!”
龙祁钰似乎笑了笑,却是没有出声。
倒是那边的秦观突然上前,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道:“此乃皇上亲手写下的圣旨,圣旨中声明,将由前朝太子之子龙祁钰继承帝位。”顿了顿,秦观意味深长的笑笑,“左相大人,如今皇上驾崩,前朝太子之子便是新帝,如何动不得你?”
他的话音落下,视线转而定格在龙祁钰面上,慢慢展开手中的圣旨,念道:“龙祁钰接旨。”
下一瞬,不止龙祁钰,所有在场的人同时跪下。
秦观站在一众朝臣中央,缓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朝太子之子祁钰,自幼聪慧,仁德兼备,甚得民心,今朕特此诏告天下,此后将由祁钰继承大统,众爱卿自当辅佐左右,不得起逆反之心,若有违者——斩、立、决!”
最后三个字落下,在场的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龙祁钰颔首伸出双手,扬声道:“臣领旨。”
至此,大势已定。
龙祁钰一撩衣摆,缓缓起身,手持圣旨面对众人。
方才宣读圣旨的秦观与秦太傅最先跪下,对着龙祁钰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的声音刚落下,其中一些人也慢慢回过神来,跟着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拜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一声比一声大,响声直冲云霄。
沈容和在一众人中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最中央的龙祁钰,他一手握着圣旨,另一只手上还握着那柄在城门口带来的刀,刀尖上不时有一滴鲜红的血液缓慢的滴落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上,很快就晕开不见了。
沈容和愣愣地看着他,心头突然生出一股无限的惆怅。
此后,他便是新帝,是君王。
而她,便是臣。
君臣君臣,君臣有别。
外面,大雨滂沱。
元和十年,十月,当今皇上明景帝因患上不治之症驾崩,皇后闻得消息后悲伤过度,亦追随皇上而去。同时,当朝禁卫营统领秦观拿出皇上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告知天下,前朝太子之子祁钰继承帝位。整个龙城一夜间挂满了缟素白旗,皇上与皇后合葬于皇陵。
同时,左右二相把持朝政多年,此时更趁乱企图谋夺皇位,被赶来的龙祁钰及时处决,并将左右二相一gān党羽打入天牢。
十月下旬,原前朝太子裴明润之子祁钰众望所归,登基为帝,改国号元德。是谓……
——明启帝。
明启帝登基后,朝中废除左右二相,复丞相一位。原本一直拥护明启帝,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查明明润太子冤qíng的沈家公子,沈容和被封为当朝丞相,禁卫营统领秦观则身居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