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年起,他就真的没有再提过。那时的他本以为,只要沈清和安好,他就就这样子过一辈子都可以,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终会离去,徒留他一人茕茕独立,孑然一身……
树yù静而风不止,子yù养……而亲不待!
既然再无法回头,那么……他唯有就这样继续走下去!
垂在袖中的手指缓慢地蜷缩成拳,沈容和望着迷蒙的雨幕,眼中的哀恸一点一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坚决。
嘎吱——
脚步踩过雪地的声音惊醒了沈容和。
猛地回头,沈容和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怔住,好半晌才问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眉宇间写满疲倦,那人的声音极轻极清却带着一丝惑人的迷魅。“我一直都在啊。”
沈容和愣住。
见他满脸怔然盯着自己,那人顿时面红耳赤,清俊的容颜上晕开一抹绯色,张口结舌地说道:“我只是顺路逛过来的,才没有在你房间外等了你一晚上……”说到这里方知自己说漏了嘴,忙打住不再说下去。
沈容和却像是没有发觉他的窘迫,挑眉看着他:“世子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龙祁钰一阵呆滞,怔愣着看着兀自笑开的沈容和。
梅树下,那人斜睨着他,长眉微扬,墨色瞳眸中晕开层层涟漪,一颦一笑,恍若画中人。
周遭天寒地冻,却丽色无边。
这是两年来,沈容和第一次正面见到他。
期间龙祁钰也不是没有过回帝都,可是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即使停留有那么一段时日,也是要和安豫王一同东奔西走,根本没有时间好好静下来,更别说见到沈容和他们了。
两年不见,记忆中那个龙祁钰似乎有些不同了。
那张白白净净的小白脸被漠北的风沙侵蚀得黑了许多,不过这并没什么影响,反倒增添了几分慑人的凛冽。一袭玄色锦袍,玉冠束发,配上挺直的小身板,端的是一派清俊无双。
无怪乎整日都有正值芳华的少女含羞唱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除了模样长开了,还……
默默走到他身前,沈容和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那么半截的脑袋,暗暗想着要不要拿刀子给削掉。
居然比他高了!
那张如画的容颜凑到自己面前,离自己不过几寸的距离,龙祁钰脸藤地一下子红了个遍,连耳根都未能幸免。
“世子殿下,你来找我?”羡慕嫉妒恨地瞅一眼他长高的小身板,沈容和语气极度不满。
“我、我顺路……”龙祁钰结结巴巴地应道,红着脸不看他。
沈容和眉头拧起,琢磨着他到底走的是什么路,“顺到沈府来了?”
“我……”龙祁钰脸上的红晕更甚,张口结舌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最后恼羞成怒,吼一般扔过去一句,“混账!我喜欢到哪里就哪里!”
沈容和,“……”
真是毫无成长的别扭小孩儿!
沈容和在心里咋舌。
不,或者比以前更别扭了。
看着那张红得跟煮熟的虾米一样的脸,沈容和连连摇头。
“本世子才不屑待在这里,我回去了!”
最后,龙祁钰冷哼一声,骄傲地抬高下巴拂袖而去,傲得那叫一个欠抽。
沈容和眉头拧得更紧。
他是否……应该……在门口养几只凶狠的láng狗?
听闻龙祁钰这两年相当上进,不止从一个从七品下的归德中侯,一路靠自己实力到从三品下的归德将军,还文韬武略,样样jīng通。据说这半年来出征,都是龙祁钰独自领军作战,安豫王仅是时不时指点一二。
那道修长的背影渐行渐远,沈容和的眸光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管家,今夜就让他们来见我吧。”
略略侧首,沈容和冲身后不远处的假山沉声说道。
沈家世代为官,且身居高位,历经多年早已根基深厚。沈清和虽已去世,他翼下无数的幕僚却还都在。
须臾,管家从假山后出来,对着沈容和微微躬身,“老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说我伪更,⊙﹏⊙b汗,真没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