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几步就是水榭,沈容和满心迷惑,不解地看着小太监,“这是……”
小太监笑了笑,“沈公子进去便知。”
他一再卖关子,沈容和也没有不耐,温吞吞的走上台阶,步入水榭,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顺着水榭一路走过,两边挂满了一排排红色的灯笼,甚至连栏杆两边,台阶上,都摆满了。
绯红的光晕在水榭中弥漫开来,亭亭青荷,数不清的红灯笼,远远看去,竟仿佛是十里荷田里粲然绽放的朵朵红莲,明艳绝伦。
水面倒影着烛光灯影,举步回首,看到的全是一盏接一盏的红灯笼,沈容和站在水榭中央,震慑得吐不出话来。
“这些灯笼都是世子一人点亮的。”
小太监在旁边小声说着什么,沈容和却再也听不进去。
原来他宴会中离席,是为了准备这些灯笼。
“真是惊人。”一道沉悦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沈容和侧首,看到的是一袭锦袍的秦观。
他斜倚着栏杆,站在挂满红灯笼的水榭入口,红烛衬得那张脸愈发俊美。
此时没有心思理会他,沈容和手指轻微颤抖着抚上水榭边垂下的红灯笼,眼前仿佛浮现那人一盏一盏点亮这些灯笼的qíng形,以及他离去时悲戚的表qíng,不禁苦笑一声。
对于他的无视,秦观倒也未放在心上,缓步走入水榭,仰头看着水榭中数不清的红灯笼,笑道:“他倒是有心。可惜……”
眸光自沈容和脸上一扫而过,秦观继续道,“有些人未必肯领qíng。”
沈容和轻抚着灯笼,没有作声。
忍不住伸手去拨弄那些垂下的红灯笼,秦观勾了勾唇,“这些东西大概也要花不少时间……”
修长的指尖眼看就要触及一盏灯笼,沈容和的手更快挡在了他前面。
秦观饶有深意的掀了掀眼帘,似笑非笑。
沈容和挡住他的手没有动,声音冷若冰霜:“你不能碰!”
秦观挑眉。
沈容和坚持不让开,重复道:“你不能碰!我不许你碰!”
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秦观睇着他,“你这又是唱哪出?”
沈容和冷冷看着他。
秦观睇着他半晌,终是笑了,摇头叹道:“方才在长乐宫对人那般狠心,此刻……沈公子,你这戏倒是唱得越发奇怪了。”
沈容和眼中一片波澜不惊,平静的收回手,声音毫无起伏,“三公子,你有话请直说。”
唇畔的笑意渐渐隐去,秦观直视着沈容和,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qíng绪,不禁有些挫败,无力地叹道:“对他,你倒是上心。”
心知他指的是谁,沈容和面上一片平静,淡然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随意靠着栏杆,秦观不再看他,目光落在后面的红灯笼上,喃喃道,“你将琅华郡主推给他,还说不是为他。”
沈容和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旁边的一盏灯笼,没有出声。
“这几日董元卿那老匹夫不在,你借着这机会,送了份大礼给他。此时仅凭安豫王的兵权,还不足为惧,不过,若是加上蒙古王,假以时日,他……”
后面的话秦观没有再说下去,沈容和拨弄着灯笼的手蓦地僵在半空中。
半晌,他抬起头,如水的眼波潋滟生辉,启唇问道:“照你这般说,我这般苦心为他。敢问三公子,我图的又是什么?”
“我不知你这样为他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想问。不过……”水榭里一片静谧,沈容和脸色不变,听他继续说道,“你我既是同样的目的,何不结盟?”
沈容和微眯着眸看着挂满水榭的红灯笼,语气淡淡的,“你就这么喜欢自说自话吗。”
指尖自灯笼上一一掠过,沈容和没有再看他,缓步走出水榭。
秦观扬了扬眉,随即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换回来了原来的文案,菇凉们觉得如何?
咳,这章不会还想砍了我和容和吧~~
☆、第二十四章
夜凉如水,chūn寒料峭。
采风阁里歌舞笙乐不绝于耳,一群芙蓉面,玉柳姿的侍子,媚眼如丝,裙袂飞扬,伴着乐师奏出的一曲《踏歌》,舞得极尽妖娆。
二楼角落的厢房内,美貌的侍子穿着一身红衣端坐于桌案前,纤纤十指在琴弦上翻飞,如水的琴音流泻而出,煞是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