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梅_作者:林笛儿(41)

2017-04-17 林笛儿

  chūn天到了,熏风chuī拂,浑身苏暖,当朝晖she进窗户时,积压了一冬的心就想放飞了。清明将至,踏青,祭祖,京城郊外的官道上,骑马的,坐轿的,步行的,整日川流不息。某处浓荫花红处,就见小姐捏枝花,丫环掉提着篮,几位公子悄悄随行,想搭句话。

  chūn天,是京城人最悠闲自在,最放松,最不会想起礼教信念的时节。

  冷如天一早便骑马出了城,他可不是为了想去踏青还是想认识某位佳人。这一阵马场太忙了,花开得一天胜似一天,那些在深闺呆得太久的小姐们,日日聚在马场的四周,又是看马又是赏花,把几个料理马场的伙计忙疯了。他不放心,日日便早早过去相帮着照应。

  天色还早,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冷如天便放开了任马飞跑。官道转弯处,有几棵大树,树叶浓密,遮住了对面过来的行人,如不留意常常会发生相撞的事件。树的旁边,是一个山坡,有位风水师说此处面朝南方,背依京城,是极好的宝地。有钱人家的祖先大半葬在此处。清明前后,这转弯处常常人满为患,骑马、赶车的人行到此处都格外小心。冷如天寻思天这么早,一定不会有人祭祖,于是继续疾驰。没想到刚绕过大树,便发现一青昵小轿停在路边,一位家丁和一位丫环正整理着祭篮和纸钱。他心中一慌,想让马绕开,可惜已来不及。马显然也吃了一惊,一蹄子跌开了家丁,一蹄子踩翻了祭篮。等冷如天慢下马,回身道谦时,却呆住了。

  家丁看上去没有受伤太重,脸部擦去了一点皮,正站着扑打泥土,祭篮里的祭菜全部洒翻,篮子也寿终正寝了,纸钱散了一地,小丫环惊魂未定,正一脸怒火地瞪着冷如天。等冷如天走近,小丫环忽然转过身,跑向山坡,山坡上有抹娇白的影子正向这边跑来。那丫头怎么那么面熟?

  “这位仁兄,真是对不住,我xing子太急,赶得太快,哎,这些我全部奉赔。我还要到先祖的灵位前磕头道谦,一切都是我的错。”冷如天一边收拾纸钱,一边看着丫环拦住那抹身影,指指点点,两人复又回转山坡。

  冷如天认错的行径,让家丁拉不下脸说狠话,再说也损失不大,“这位公子,你不必自责,这些果品,我们小姐已祭过祖,也没啥用,那些纸钱飞了就飞了吧!你赶路要紧。”

  冷如天没有答话,还在寻思着那位丫环是谁?他见过的女子不多呀,大户人家的小姐更是很少,至于丫环更是很少留意,那圆瞪的双目,极像,极像……柳公子的小家丁?冷如天猛然抬起头,又看向山坡,那个娇白的身姿,天,越看越象柳公子,不会吧,这明明是个娇柔的女子吗?全乱了全乱了。

  家丁看着冷如天晃dàng着一脸的大胡子,很觉好笑,“公子,你还好吧?”

  冷如天呵呵一笑,“我走神了,请问你家小姐祭的是谁呀?”

  “哦,我家老爷和公子,走了很多年了!”

  “嗯,你家老爷是?”

  家丁突然一脸警觉,回头看看山坡上的人,“哦,我家老爷是一介平民,说了公子也不一定知晓。公子,你不赶路吗?”

  “对哦,对哦,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冷如天从袋内掏出一锭大银,“这个给你治伤,今日之事真是对不住。”

  家丁脸一下胀得通红,“公子,这可使不得。”

  冷如天挥挥手,不理他的客气,然后上马便远去了。行了一会,他越想越不对劲,这清晨的事太是怪异,那丫头为何看见他就跑,还拦住山坡上的人,是不想让他瞧见吧,还有那家丁吞吞吐吐的,不对?

  冷如天本就是个不能有心事的人,遇事找不到答案,他就急。他属xing拉住马往回走,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莽撞,贴着道边,慢慢走近。

  靠近拐弯处时,他下了马,把马系在一棵树上,人躲在树后。果然,山坡上的人已走到青昵轿边,那个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询问着家丁受伤与否,那个丫头在一边收拾东西。女子背着身,冷如天看不清,又悄悄移了两棵树,那女子转过身,冷如天差点惊叫出声。

  那女子身姿飘逸、面容聪慧秀雅、举止清灵脱俗,说话间眼波流转宛如夜空的星星,令人不敢轻渎,和那位寻梦坊主如出一辙。如有一丝不同,便是柳慕云是公子装扮,没有这份让人动容的神采。她好似刚刚哭过,脸上仍有泪渍。那丫头的面容也正是常伴在柳公子身边的那位,只见他动作俐落的帮白衣女子披上外袍,小心地搀扶着她进了轿。一行人悠悠地向城门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