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是刚沐浴过。头发未束,身上飘dàng着皂液的清香。“我给你送本书。”他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
她接过,脸一红,是《书阁漫话》,那天,她赌气还给他的。
“你看得很仔细,许多地方都加了注解。我翻了翻,觉得注解比原文还要好。”他的声音穿过寒冷,进入她撤防的心。
“贺大哥,讲话要实事求是。你这样子说,我会忍不住自大的。”
“人可以自信,但不可自大。”他记得这是她当时对他说过的话,“姗姗有许多话讲得真好,对我的触动很大。”
“你不会把它们当成法典了吧,”她俏皮地咧咧嘴,“我那时是故意挑衅你的,就想看着你生气、吼叫。”
“你啊……”他想瞪她,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你好像每次都很成功。”
“但最后,我失败了。这辈子,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贺大哥的。”
“gān吗要追,我会站着等你的。”他意味深长地直对上她的视线。
“天……很晚了哎,”心跳好擂鼓,她躲闪着他的眼神。
她还没有识清自己的心,他不敢催促,点点头,“那早些睡,把门关好。”他转过身去。
“贺大哥,你困了吗?”她鼓起勇气喊住了他,气息微微紊乱。
他扭过头,“我还没有睡意。”
她笑着把门拉大,“那我们下盘棋,如何?”
“如啊!”他一挑眉,折身回转,“这次要不要赌?”
“当然要,我们就赌输的人说真话。”她把书案收好,从暖壶里倒了两杯热茶,拧亮罩灯,快快地摆好棋盘。
他抿紧唇,含笑与她对面而坐。
窗外寒风呼啸,冰天雪地,室内,茶香四溢,佳人轻笑俏兮,或吟诗,或对弈,或闲语。贺文轩端起茶碗,深深呼吸,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有今日。
真想,此刻永驻。
依然她执黑先行,他哪有心思下什么棋,视线和心全被她占住了,毫不在意地任她肆nüè抢夺着他的一块又一块地盘。她却下得很认真,不一会,胜败已定。
“贺大哥,”蓝梦姗笑呤呤地捏起一枚棋子,星眸晶亮,滴滴溜转了几转,“你真的近……不得其他女子吗?”
贺文轩迥异地看了她一眼,脸红了,老实坦白,“嗯,就连娘亲也近不得。”除了她。
她歪着头,笑意张扬起来,“可是坊间传说曾经有一位歌女与你共度良宵……”
“那只是歌女借我造势,不过,她确是位不可多得的才女,我曾给她写过几道词。”喉咙有点发痒,他不住地咽着口沫,胸口像升起了一团火。
“哦,”这是一个很出人意料的答案,她扁下嘴,“我打个比方,如果贺大哥能近得她,那贺大哥就会接受她,对不对?”
“我又不喜欢她,能近身也不会接受,对她最多只是文人间的欣赏,可没想到她会那么俗。”他不加思考地回答,丝毫没觉着对面少女的弯弯曲曲心思。
蓝梦姗满意地微笑,“那贺大哥长这么大可曾心仪过谁?”
贺文轩霎时不自在起来,抿嘴不言。
“快说呀!”蓝梦姗催促,心提到了嗓子眼。
“姗姗……我……”他张张口。俊容胀得通红,口gān舌燥,“我要跳过这个问题。”
他很想高声地吼出来,。可是如果吼出。会不会吓跑了她?
“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呀,其实你不要说很多,只有说一个名字就可以了。”蓝梦姗探过头去,轻声提示。
他沉默了,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她缓缓坐正,把棋子装因瓷瓶,对于答案,她不好奇,只是想听某人亲口说出来而已。
“我长这么大,只心仪过一位女子,也会是我今生唯一的。对于她的qíng感,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丝毫动摇过,只是我不擅表达,把她吓着了。但以后,我会学着好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让她看到我,接受我。她的名字很美,我总是在心里轻轻地呼喊着她,一次又一次……姗姗,姗姗……”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如果她也会让你近不得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