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镇附近是出过山贼,但听说打劫过钱财,没听说打劫过瓷器?
可听这领头的口气,分明是冲着瓷器而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龙江镇的瓷商只有得到商会的批准,才可以出售瓷器,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私下jiāo易瓷器。
这几件瓷器,他们即使抢了去,也不敢贩卖的。那又有何用呢?
冷汗慢慢地浸湿了蓝双荷的内衫。
“小姐,你腰间的钱包需要我替你解下来吗?”山贼把瓷器递给身后站着的一个随从,
蓝双荷脑子飞速盘算着,她慢慢地解下钱袋,把里面的银子缓缓倒进山贼的手中,却把钱袋收了回去。
山贼讶异地盯住那镶着一颗珍珠的钱袋,她qíng不自禁叫了起来。
“这个不给。”
他似乎吃了一惊。
“不给?”他说,“小姐连银子都舍得了,应该不会借个袋子给我装下银子吧!”
“这袋子是我祖母送给我及笄时的礼物,非常珍贵。”
她抬头望着他,气恼地想咬舌头,心想自已为什么要和一qiáng盗说什么呢,难道她还指望qiáng盗能懂这些亲qíng伦常么。
山贼犹豫着,她低下头,“请你……请你把这个钱袋留给我,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黯然地把钱袋递了过去,悲痛地叹了口气。
那山贼把银子一锭锭地放进钱袋中,小心地塞进怀中。当他转过身,蓝双荷突然对着拿瓷器的随从冲了过去。
随从狩不及防,本能地举起瓷器,怎奈蓝双荷来得太急,一个冲撞,他站不住脚,蹬蹬地连着后退几步,手中的瓷器不禁脱手。
领头的山贼低咒了一句,一个飞跃,在瓷器飞向山谷之前,适时地接住包裹。
瓷器完好无损地落在他手中。
蓝双荷悲绝地闭上眼,手指尖掐进掌心里,咬紧牙关,气恨得说不出话来。
就那么一个瞬间,一切就会了无痕迹的。可是……就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爹爹虽然没说这瓷器为什么要这般隐秘,她隐约知道若这瓷器被南朝人知晓,后果好象有些严重,所以她才想毁去。
山贼惊愕地打量着蓝双荷,不敢置信一位弱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
“你要这瓷器,不过也是卖,这样好么,我以高出十倍的价格把它赎回。”蓝双荷又想出另一个法子,压制住怒气,诚意地对山贼说道。
山贼轻蔑地一笑,“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呢?只怕我来取银子时,等着我的就是官府的衙役了。”
“绝对不会,我向你保证。或者你把住址告诉我,我把银子送到府上。”
“府上?”山贼仰天大笑,“小姐你真是天真又可爱。我听说你打理生意也有几个年头了,怎么能把这种天xing保持得这么好呢?”
蓝双荷眉毛一竖,“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山贼做了个手势,然后把目光望向山林。月光穿过树梢,为长满青苔的地面洒下一面晶亮的银网。
“我想了解小姐,自然就多方打听了。”
蓝双荷脸胀得通红,气恼自已的心竟然被他的这句亵渎的话而怦怦直跳,也许是吓住了。
气氛有点沉默,唯有山风穿过山林的呼呼声。
“这瓷器对小姐很重要?”山贼突然问了一句。
“我说重要你会还给我吗?”蓝双荷无力地问。
“不会。”山贼翻身跃上马,在身前放置好包裹,“但是我会替小姐好生保管的。哦,我想起来了,既然我取了你这么多东西,应该有所回赠。”
他仰起头,沉吟了一下,猛地扔下手中的长剑,“这个就给小姐做个纪念吧!”
蓝双荷颤颤地接住长剑,有点匪夷所思。
这场面似乎是……
有一股她从没有感受过的热流自体内升起,直冲到她的喉咙。
那种难以形容的甜美温馨和眼前这个银色世界融为一体了。
手中的长剑重如千斤,又好似烫如烙铁。
“我想我们不久还会见面的。”山贼留恋地看了她一眼,一拍马背,一行人迅速越过他们,消失在山间。
老车夫扶着呆若木jī的蓝双荷上了车,马车慢慢地调了个头,往龙江镇驶去。